萬籟俱寂。
向夕坐在落地窗前,屈起一條腿,胳膊肘搭在膝蓋上,頭則枕在手臂上,看著窗外漆黑的夜。
南都夜雨多。
雨滴打在玻璃上,慢慢滑落,拖出長長的水痕。
窗外的燈光折射出無限重影,整個城市都模糊了起來。
晉楠把熱好的粥放在茶几上:「吃點兒?」
向夕在胳膊上蹭了蹭疲憊的視線,清晰地出了一口氣:「不用熱了。」
「為了一個才認識個把月的人這麼折騰自己,不值得。」晉楠說不出什麼勸慰的話,少年愛慕總是需要時間收場。
「我沒有折騰自己。」他只是很難過、悲傷到反胃,淨水都不想攝入。
「明天陸昭和元晨景忙完就回來,假期還有一天,你想去哪兒玩?我帶你們去?」晉楠試圖轉移話題,他直覺現在提起那些事並不是好辦法:「只要你選擇了,他們肯定不會反對。」
「我沒有其他意思,我只是想把我認為好的東西捧到他面前。」
晉楠坐到向夕旁邊:「他還小,所以面對突如其來的巨大利益只會覺得惶恐不安。他拒絕的時候也是提起了莫大的勇氣,這個人至少沒那麼糟糕。」
晉楠在這個圈子年限不長也不短,他自己從一無所知帶出了北遠,見過的妖魔鬼怪一樣不少,換做清楚的人,只會默默接下來這份示好,機會擺在眼前,要付出什麼都是以後的事了。
晉楠本來不看好向夕喜歡這個人,但如今看來,這個人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。
「我喜歡看他的笑容,再陰沉的天氣都是明朗的。」
「我只是,想默默守望著他們。」
晉楠理解向夕,世上有千千萬萬的人,總有那麼一兩個對於自己來說是不同的,一舉一動,一笑一語。
就想很多年前北遠於他一樣,為了北遠,他可以放棄學業,他可以隻身去闖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領域,把自己能給到他的一切全都給他。
「如果他不需要,你做的一切對他來說只能是困擾。」晉楠覺得向夕很苦的同時亦認為他很幸運,至少他看中的人沒想過要利用他,然後拋開他,而是一開始就坦誠布公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向夕深呼吸了一口氣:「那個合同列印一份給我。」
「好,我會和吳導說再等等。」晉楠說完頓了一下:「工作室的事?」
「照舊。」
他想成為他們不懼風雨的港灣。
永遠不倒的支撐。
——
謝暮推掉各種相關工作後,時間空閒了不少,他已經很久沒有心情這麼明朗地彈過琴了,他訝異自己似乎有了些許進步或者說突破?
腦海里突然閃過瘦弱的人影一個鍵一個鍵指導他的模樣。
手底下順暢的琴音突然紊亂,戛然而止。
謝暮聽到開門聲,他想不出除了周洋和劉逝川誰會到菲雅找他:「你們這麼早就」
似乎看出了對方的疑惑,向夕解釋道:「我問了周洋,才知道你在這。」
寬大的白色長袖t恤,藍色的牛仔褲,讓人看不清他的體格,謝暮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纖細。
臉上失去了所有淺笑,只有蒼白和少許烏紫色。
「抱歉,給你帶來困擾了。」向夕張張口,出聲道。
謝暮動了動唇:「沒有,是我自己想不明白,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,這樣就可以了。」
向夕點點頭,沒繼續說什麼,只是把一疊a4的紙張放到謝暮面前:「以後應該不會出現在你面前,就當這是我的請求。」
「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。」我不值得,謝暮受不起,他問過影帝北遠,這個機會,面前的小少爺至少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