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夕靜默地想了想,把一張白底金字的卡片推了過去:「今天你大概幾點能忙完?」
謝暮回憶了一下工作進度:「八九點左右吧。」
看著對方推過來的卡片,不來打擾的話在舌尖滾了滾,怎麼都吐不出口。
「那我八點開始準備食材。」向夕道。
謝暮驚了,小少爺這是讓自己一起吃晚飯?實在不懂這些人的想法,他工作那邊其實會供應餐食,但小少爺好像很期待有人陪他吃飯,就是說話不怎麼坦率。
「嗯,我儘量早點兒來打下手。」爭取做的東西能吃幾口,別把他們兩個人吃壞了。
向夕滿意了,謝暮坐在對面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突然變好。
兩個人又聊起了謝暮的工作。
「周洋說你在兼職,是什麼兼職?」
「算式平面模特,會拍一些雜誌,有時候也會有廣告,今天是拍一些服裝。」像他這種做兼職的和經理人帶的職業的不一樣,只能算是混口飯吃。
向夕對這行了解不多,但聽說過一二:「會不會很辛苦?」
「其他的還好,拍服裝量大有時候會麻煩一些。」
「將來會一直從事這一行嗎?」向夕好奇地問。
這行業人不少,混成超級名模的卻是少之又少,混不出來的不轉業也就只能在年華最好的那幾年有些收入。
「不會。」對於未來的打算謝暮自己也說不出個一二三。
這個年齡的人對自己的未來是正迷茫的時候。
謝暮能想到自己要做點兒什麼,已經是難得清醒的一個了。
「沒考慮過把專業好好發展一下?」向夕提議道。
謝暮移開視線彷彿在懷念什麼:「大一的時候我參加過一場鋼琴比賽,遇到了艾什利。」
艾什利是寫下《蛻變》這首鋼琴曲的人,在他們這一代學鋼琴的幾乎沒幾個人不知道他,小時候就被鋪天蓋地的新聞奉為神童,他的成長史就是古典音樂界的神話。
早早地被國外一所著名的音樂學院帶走,再沒訊息傳出,本以為進入學校長大後泯然眾人,卻在十八歲那年創作出《蛻變》、《命運》、《自由》等鋼琴曲,他們的出現結合了古典和流行,內斂與活潑發生激烈的碰撞。
剛開始的時候,古典不認他,流行也不認他。
但他所受到的喜愛和追捧這個無法作假。
就是這三首曲子奠定了艾什利的根基,而後的創作在古典的眼裡更是離經叛道。
但他帶著自己的樂團全世界巡迴演奏,去到哪個國家都座無虛席。
國內現在能讓艾什利蒞臨的比賽,無非就那麼幾個。
「我在裡面沒什麼起眼的,艾什利讓我放棄鋼琴。」參加比賽那麼多人,艾什利偏偏就找了他,他對鋼琴的情感,已經到了讓艾什利都看不下去的地步。
他不討厭鋼琴,只是覺得很沉重,每一個琴鍵在手底下彷彿都有千斤重,還長滿了毛刺,讓他無法按下。
向夕有點生氣:「他並不能替你決斷什麼,做出選擇,走出道路的始終都是你自己。」
謝暮自嘲地笑了:「沒錯,是我自己。」
「如果是你自己想選擇其他的道路,也是可以的。」向夕沉默了一下,又說道。
「我父親好像是名鋼琴教師,所以母親才對我抱有期待。」太沉重了,他的不優秀彷彿墜了父親的名譽,那個人在他的記憶裡寥寥無幾,僅僅靠著偶爾看到幼時的照片,才會突然想到,哦,這個人是他的父親。
母親一個人帶大他不容易,還要承擔高額的鋼琴學習費用,中間他好多次想放棄,都在對方的歇斯底里中妥協。
她一直沉浸在他父親的影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