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夕跟在謝暮身後,像個小尾巴,看他從冰箱拿出新鮮食材,在料理臺專注處理。
明明沒分開多久,他總覺得謝暮變化了一些,不是外在形象,而是給人的感覺,很朦朧的第六感,說不清道不明細節。
向夕圍著謝暮打轉,想搭把手,在料理方面沒點技能,他只能抓耳撓腮,謝暮也權當旁邊沒這麼個搗蛋鬼,認真完成自己手上的活。
向夕靠著島臺,以往都是其他人想盡辦法跟他搭話,他想開啟話匣子,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。
「我一直認為自己會死。」向夕望著天花板,也不管謝暮聽進去多少,心裡怎麼想:「好像暫時死不掉,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不會死,也許幾年後,活個而立人就沒了。」
第149章
謝暮不知道那場隱隱綽綽斷斷續續的噩夢幾分真假, 也許在其他有同樣夢境的人那裡,夢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呢?
比如, 夢境裡的向夕死了, 在一個所有人都會感嘆一聲年輕的時歲。
他早該察覺到,只是每次面臨跟向夕有關的問題總會自亂陣腳。
謝暮手底下忙碌不停,密集沉悶的切菜聲讓兩個人都無聲的空間沒那麼寂靜。
向夕捻起一撮細碎的菜絲咀嚼:「脆的, 你之前做的香菇醬肯定過期了。」
說起來就很後悔,走時候什麼都沒帶走。
「只有現成的黑椒,將就吃吧。」除了不好的事, 謝暮很少拒絕向夕的任何要求,就算只是不經意的提及,他也會想方設法儘快滿足。
他們在一起沒有很好,也沒有不好,沒有矛盾, 沒有爭吵, 但也不是融入對方心尖的熟稔。
向夕趴在島臺笑眯眯地說:「如果一開始不遷就我, 我可能就沒那麼惶恐啦。」
謝暮對他的重視讓他感覺壓力, 不是不喜歡謝暮,對他闢如蛇蠍,而是那過於熱枕的愛他短暫的生命不足以回報。
謝暮這個人好似一切都願意為向夕做到。
他追逐渴望的一切都排在向夕這個人身後, 如果有一天,這個人不在了,那他的人生又何去何從?
太沉重了。
向夕小動作推了謝暮一下:「你可以沖我發火生氣。」
謝暮熟練地將牛排切條裝盤, 就算給向夕一整份, 到後來切塊的還是他。
向夕從廚房跟到飯廳, 從來只有他氣別人的份, 謝暮的迴避讓他火大, 以往被遷就慣了,小脾氣一下上來,跟在謝暮身後嗶嗶賴賴:「你怎麼不生氣?楠哥說你在工作室整天拉著一張臉,人神共憤,誰都不敢招惹你。你不生氣我先生氣了啊?」
「謝暮,你是不是認為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,所以對我這個態度?」
「那你之前說的喜歡我幾分真假?」向夕知道這份感情再真摯不過,潛意識告訴他只要這麼說謝暮一定會馬上出言反駁,有可能還會惹的他發火。
「你怎麼不說話。」向夕又推了謝暮一把,這次把人推的往前快走了幾步。
謝暮把食物全部擺上桌,又把向夕會吃到的調料都放到他面前:「你說的部分又沒錯,沒什麼好反駁的,吃飯吧。」
向夕食之無味,戳了半天也沒吃多少。
「是你說想吃牛排我才給你做,怎麼才吃這麼點?」連最喜歡的烤翅都啃的參差不齊,沒有吃光。
向夕噙著淚,要哭不哭,笑也笑不出來:「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神經病?」
好好的正常人,誰會整天疑神疑鬼自己死掉呢。
謝暮一定很不理解,所以才對他說的話沒有絲毫反應。
他希望謝暮能聽進去,聽進心裡,萬一有一天他真的無藥可醫呢。
漫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