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明緩緩騰空，凝視著頭頂上方這片黑暗。
它是如此深邃，一眼看不到頭。
當上升至與避雷針持平時，陽明停住，垂眸掃了眼下方沈霄所在方位。
毫無疑問，這是一次十分大膽的嘗試。
人總是有點獵奇心理，陽明很想看看這個傢伙能做到什麼程度。
他真能從天地手中撈好處？
天地就會放任他如此作為？
不太可能。
第七道雷劫沒有任何遲疑，決然落下。
這道光，將整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，光芒刺眼而灼目，不少人扭頭回避，陽明卻是沒有，因為他避無可避。
他的眼中只剩一片潔白，是沒有任何汙染的潔白。
都說黑暗會讓人感覺不安，而潔白也能讓人忐忑，還有那麼一絲罪惡感，陽明沒有。
在這一刻，他讓在場所有人見識到了何為金丹境。
黑暗，浸染雷光的黑暗。
他渺小的身影就像一塊汙染源，肆意在這層潔白上塗抹，散發出的魔氣哪怕相隔甚遠，眾人也能感受到那股心悸，還有一股濃厚的毀滅欲。
瘋魔。
山體密室中，沈霄嚴陣以待，他沒有動作，因為他無法保證陽明會依照他所說那般做。
他必須扛下絕大部分天雷轟擊。
原先的法陣已經不再是為了他減輕壓力而存在，性質變了。
他是個聰明人，這點沈霄從不懷疑。
他同樣是個瘋狂的人，不瘋狂不能幹出這事兒。
“也罷，賭一次。”
呢喃一聲，沈霄開始動作。
原本被他切斷的導雷鏈再次被他牽引而來，連線在淬鍊雷炎劍的平臺上，金丹境修為在這一刻全部爆發，厚如淵海的氣息瀰漫而出。
一時間，這座山峰顫動的頻率再次加快，彷彿有崩塌的可能。
神霄峰上，赤焰眉頭緊皺。
這麼大動靜，她不可能沒察覺。
只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，沈霄為什麼直接出手干預，這明顯不符合利益訴求。
陽明破境，和他沒關係啊！
如此一搞，很容易將自身也牽連進去。
天罰雷劫對事不對人，敢插手那就得做好被正面轟擊的準備。
換言之，這兩個傢伙瘋了。
為什麼呢？
是因為那把劍。
赤焰想到了一種可能。
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絡就是那把劍。
光，無窮無盡的光。
在她注視下，瀰漫而出的黑暗幾乎瞬間便被壓制，被撕裂，被貫穿。
恍惚中，她彷彿看見一道黑影從空中掉落。
第七道天雷只持續了三分鐘，隨後消散於無形，而那層黑暗只剩下薄薄一層，宛如有生命般在山峰上蠕動。
他還沒死。
“這都沒死？”
陽明當然沒死，在事成之前，沈霄不會讓他死。
天雷轟擊有五分之一被轉嫁而來，部分被雷炎吸收，部分被沈霄扛下，還有部分被匯入地底深處。
這一刻，空氣中似乎都帶著跳動的雷弧。
“還差一點，保持這個劑量，再來一次雷炎就成了。”
“最後一道，你扛得住嗎？”
感受到陽明衰落下去的氣息，沈霄眉頭微皺。
陽明、雷鏈、雷炎、沈霄，此刻組成完整的陣法體系。
陽明想要成功渡劫，沈霄想要雷炎劍成。
兩人都有自己的目的，哪怕付出些代價也能接受。
深坑中，陽明爬起身。
此刻的他很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