絲懷念,它就默默無語地死去了。她意識到她的懷念正是害死它的罪魁禍首。自它死後,曾在她目光中消磨過嗅覺的日子再難吐出記憶了,能夠讓她把腰背挺直的印象好像成了過往雲煙,在許多個掠過的間隙裡,她以一種盤問犯人的姿態懷疑她經歷過的一切,一切疑惑的源頭都與往日的不純粹有關。要是我們站在那兒,它說,那兒有座山坡,於是我們就站在山坡上,向著她來時的方向望去。站在山坡上就能確認她確認過的方向嗎?在她使用過的那些交通工具上,她輕而易舉地展現出了她的那種天分與信心,她想要試著駕駛所有交通工具並瞭解所有道路的情況,在她那兒沒有放棄這麼一說。她把所有的路都走遍了,她滿足了所有乘客的要求,她儘量把車門開啟,把車窗開啟,讓這輛車的速度保持在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區域內,她覺得自己再完美不過了,她越是靠近我們就越能體會到那些一開始就令她煩惱的事。我想,它的確死了,它是在什麼時候死的?在它死的時候,我還根本沒聽說過它,等我因它而折服時,它已然死了,等我痴迷於它殘留下來的足跡時,它已然死了,等到我在各地遊覽的過程中懷念它那真偽難辨的影子時,它早就死在我從未見識過的地方了。它與我們之間有著那麼清晰可見的區別,正是這種區別給了我們從言語的沼澤中掙脫出來的動力。快速又迅捷的,一切重又潛進了互相遮蔽的漩渦裡,她渾渾噩噩地耗費掉讓她茁壯成長的野心,而雕刻過的殘渣象徵了她擁有過的多種財富,她因它而困擾,不擺脫掉這種困擾她就無法正視它,可想要正視它就必須先摧毀掉有關於它的那些尊嚴,她在猶豫不決中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,白白浪費掉的日子顯然是她交給自己的藉口,她越是虛度光陰,她離它的死亡就越遠,她幾乎已經不可能在它的聲音中睜開眼睛了,可如果她就像現在這樣緊閉雙眼,那麼她該如何解決那位穿方格襯衫的與會者呢?這場會議剛剛開場沒多久,它還要一直開下去,直到我們徹底對這場會議喪失興趣,她想讓這兒的所有人都閒下來,她想讓一切奔跑著的塵埃都瀟灑自在地沉睡在散發出惡臭的泥地裡,會議的主持人還在除錯麥克風,每個人的左手邊都擺著一張帶有號碼的紙片,如果負責印刷號碼的人沒有搞錯的話,那麼這兒的所有號碼顯然都是不一樣的,等主持人一聲令下,與會者們就得按著自己的號碼依次發言,她看了看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穿方格襯衫的傢伙,看來她還沒有引起誰的注意,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號碼,上面寫著1,看來她得第一個發言,主持人不會參與進來,這位說個不停的朋友顯然不具備多少停下來的慾望,主持人身上沒有號碼,起碼她沒看到,她本想趁著其他人發言的時候悄悄行動,既不發出沉悶的倒地聲也不發出悅耳的尖呼,但主持人提議在會議開始之前我們先放鬆放鬆,讓緊繃的腦袋舒緩下來,工作人員把用手推車盛著的堆成小山的撲克牌一一推進來,在主持人的安排下,工作人員們把數不清的撲克牌塞到與會者的手裡,她也拿到了一副,她展開這副撲克牌清點了一番,數目剛剛好。主持人告訴大家,在使用撲克牌之前,我們不得不先確定好玩法,從拿著1的朋友開始,我們先聊聊有關這方面的問題。正當她思考這位主持人說的究竟是那張紙條還是那副撲克牌時,坐在她旁邊的人捅了捅她的胳膊,這是讓她發言的訊號。她給出了一個不顯眼的想法,接下來輪到2號與會者了,也就是剛才提醒她的那傢伙,她發覺這位謙卑又喜愛朗誦開場白的腦袋支支吾吾,說不出話,就好像她是個抱著小提琴卻不知該去何處演奏的音樂家,她在街上奔跑,想找個值得信任的陌生人打探出她該去的方向,但大多數人一看到她抱著的樂器就倉皇而逃,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儘管態度友好,但並不知道什麼不受擊打的方向,她不能把小提琴丟在地上,可要是她無法準時到達演奏現場,那麼顯然這把小提琴再也不會被送到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