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姆戈一低頭就想起自己的父母,它沒弄明白自己是從哪兒來的,也許它仍是個小偷,它現下住著的房子是從父母手裡偷來的,而且它的父母根本不認識它,它倒是牢牢記住它們了,就像明天走在街上的那位陌生人一樣,到時候多姆戈要去拿它的皮包,而現在它仍記不住自己父母的模樣,也許它只打算將這些傢什全竊來,它將自己打扮成父母的模樣,可它又痛恨著它們,這棟房子裡的東西全是偷來的,多姆戈明白,但它並不害臊,它和它們結了仇,因此這行徑完全是合理的,而且它們算不得什麼好人,即使是它的至親,可它們的確算不得什麼好人,從更高的角度來看,由於它們身上不可磨滅的汙點,這行為便稱不上盜竊了,多姆戈想道,這完全是懲惡勸善,以一種看起來略顯下作的手段懲惡勸善,不過那些人有時會把它認成它的父母,它們長得太像了,通常來說,父母長得很像子女,這顯然是句可笑的話,可在多姆戈身上則能得到實施,它的父母是十惡不赦的惡棍,這算是特殊情況,當然要有緊急措施,經過大家激烈的商討,它們給了多姆戈新說法,將順序顛倒一下,多姆戈心滿意足了,可這些傢伙很快就把這事忘了,它們仍要把多姆戈認成它的父母,衝過來大聲訓斥它,多姆戈就當沒聽見,有時也會和它們吵成一團,可它心裡知道,它的行為是完全合理的,它完全接受不了那些空話,從它父母嘴裡吐出來的空話,那太歹毒了,它想著,這簡直讓人想吐,它們把自己的財產看得太重了,它的父母看不起那些自私的人,可它們又把自己的珠寶首飾看得太重,多姆戈常常把這些物件偷出來,它的父母當然不樂意了,這就讓它頗感心煩,彷佛之前它們那豁達的意趣都成了胡謅似的,可這話不該由它說出來,它始終在騙自己,但有時也能明白,它畢竟是位小偷,讓一位小偷來勸失主大度,這確乎有些不切實際,這話誰都能說,只有它不能說,可它又不願拘泥在這些沒什麼用的容器裡,這些事和嘴巴關係不大,多姆戈一開始要躲著自己的父母走,它把自己父母的東西全偷走了,當然,總要從裡面摘出來些不合時宜的,有些不道德,它想著,這有些不道德,它知道自己是位小偷,可的確有些不道德,於是它把偷來的東西丟掉了,它害怕看到自己的父母,它們一見它就要大吼著走過來,使勁敲打它的腦袋,一開始,多姆戈不會說什麼,畢竟是它的過錯,到了後來,它只能欺騙自己了,它要說服自己,它可不是什麼竊賊,可自己一人的話終究顯得單薄,多姆戈要尋求幫助,它走到街上尋求幫助,這些人會幫它,它們也許不認識它的父母,可只要看到它們的臉,只要聽到它們的話,只要看到它們擺在家裡的物件,多姆戈相信,絕大多數人都會被這種散漫惹怒的,這是種徹底的散漫,尊嚴和人性全被丟棄了,在這散漫背後還藏著獨屬於它父母的歇斯底里,它們什麼都不在乎,但沒人能侵佔它們精神中的放縱,多姆戈這樣做了,把它們引以為傲的物件偷走了,這樣做也就算了,可它走向了自己父母的對立面,這樣做也就算了,可它將兩者拼在了一起,它拿著從自己父母那兒偷來的東西去幹它們最厭惡的事,因此,它們把它趕出去了,即使它們不這樣做,它也要走掉的,它懼怕它們,畏懼它們,它們早在它出生之前就出生了,就好像自己的生命是從它們身上偷來的似的,多姆戈的前半生一直沉浸在這種懷疑與憂慮交加在一起的泥濘裡,它決心要以一次特殊的偷盜來掩蓋掉最開始的那次偷盜,就是這一次,最近這一次,它偷走了它們最珍視的東西,它帶著這些東西一頭扎進父母的仇人裡,這不是什麼報復,多姆戈這樣想,也許是,可它不打算承認,這是它身上的某些光芒在作祟,這種思想是從哪來的?或許是它的父母告訴它的?這絕不可能,它們不會說這些話,也許只是種反彈,多姆戈默默地說著,這種反彈無處不在,一位受人追捧的明星必然遭人唾棄,受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