緩緩坐直身體，沈霄臉上的神情格外冷峻，陰沉地彷彿能滴出水來。
雙眼透著寒光，絲絲紫芒在其中跳動。
他發現了問題。
情況不對，很不對。
沈霄很清楚自己是什麼人，也很清楚自己是什麼心理，更清楚他將自己擺在了哪個位置上。
他是旁觀者，不是入局人。
明明想的是怎麼跳出棋盤外，怎麼超脫於世，為什麼會有種孤膽入局的感觸？
這是他該做的事情嗎？
這是他能做的事情嗎？
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嘗試左右他的思緒，進而干擾他的心境乃至是行為。
這不是來自外界的力量，而是出現在內部。
識海。
早在突破築基期的時候，沈霄就不止一次檢查過自身狀態。
身體沒有問題，靈魂也沒有問題。
“難不成是原身的意識沒有完全消散，現在有了復甦的跡象？”
只是這可能嗎？
沈霄無法確定。
他一路摸著石頭過河修煉到現在，成就九轉金丹，名副其實的金丹期大能，對於識海神魂的瞭解其實並不多。
這些內容不是他現階段能接觸的，唯有破丹化嬰，成就元嬰期，才能對其進一步探明。
借屍還魂這種事情，也只有元嬰期大佬才能做到的。
金丹期沒有資格，也沒有能力。
將人的靈魂抽出來很容易，但想將其放回去，千難萬難。
不說是抽出來後再將其打回去那般輕鬆。
人體是個密藏，精度極高。
有太多的秘密鮮為人知，哪怕沈霄走在前列，也不敢說自己摸透了。
他只是剛起步而已。
在沈霄看來，奪舍重生這種事情比讓靈魂附著融合機械事物更加困難。
畢竟一顆人造大腦組建成的神經元計算機能完美實現這一點，雖說同樣困難重重，但不至於無法實施。
它只佔用了部分，一顆大腦而已，不像整個人體，需要多方面各項協調才能正常生存。
“不是靈魂的問題，那就應該是識海的問題。”
想到這裡，沈霄當即起身進屋，沒有猶豫，直接躺在了床上。
神魂沉寂，墮入浩瀚識海。
“識海”，是一個代名詞，無形無質，無規無狀，是蘊養靈魂之地。
具體是何場景，全憑主觀臆想。
每個人都不同，可能是一座山，也可能是一條河，青山火山，大河小河，不一而論。
沈霄的識海很簡單，就如同他所理解的那樣，是一片海。
一片汪洋不見邊際的海。
沒有藍天，沒有白雲，也沒有風暴，四平八穩，盪漾著淡淡微波。
時不時有海浪捲起，帶起的每一顆水珠，都是零散的記憶片段。
沈霄不止一次來過這裡，他會靜靜看著水珠，看著那些早已被遺忘的記憶片段，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回顧人生。
起初，他也會高興、也會難受、會氣憤、會破口大罵自己的無知與愚蠢。
只是看多了，也就淡了。
任世間悲歡離合，辛酸苦辣，百般滋味繞心頭，盡化作灑脫一笑。
昔日種種，可憶不可追。
定局已成，無力迴天。
只是這一次，沈霄到來讓整片識海都掀起驚濤駭浪，澎湃萬丈高。
他看著種種畫面，沒有遲疑，一頭紮了進去。
沈霄要找一個東西，一個影響他思緒甚至是行為的東西。
記憶碎片在眼前不斷劃過，氣泡滾滾，每一顆氣泡都裹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