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幸終於結束了。
她這隻蝴蝶也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歸巢了。
至於明日應該作何解釋,全把鍋推給醉酒便是。
她只是朵渾渾噩噩什麼都記不起來的小白花,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裴渡知,只要謝鏡辭不記得,就算沒發生過。
絕妙!
她差點就要為自己天才的腦瓜鼓掌慶祝,正要抽身離開,突然聽見屬於裴渡的聲音。
因為她是側著臉貼近對方耳朵,因此從裴渡的視角看來,謝鏡辭的耳朵同樣距離他格外近。
他的聲線有些喑啞,冷不防地響起時,宛如平地起驚雷,順著薄薄一層面板和血管,重重砸進她骨頭。
謝鏡辭整個頭皮都是麻,來不及喘息,就被他吐出的熱氣衝撞得渾身沒了力氣。
裴渡似是有些無奈,開口時攜了股極淺的笑音,喉音沉沉,盡是能叫人心口發軟的縱容與寵溺。
他沒做出任何逾矩的動作,亦未順勢靠近於她,少年修長的身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,近乎於耳語地對她說:“……喜歡。”
第二十八章 (都很可愛。)
在凜冬的深夜裡, 連暮色都帶了沁入骨髓的涼氣。
周遭皆是寒涼的冷意,裴渡卻不由自主感到渾身滾燙。
若有若無的酒香勾連著月光,在他眼前所見, 是姑娘暈了淺粉色的耳朵。
如今的謝小姐, 應當是醉了酒的。
待得明日, 她便不會記得今夜發生的一切事宜, 哪怕心存了隱隱約約的印象,他也能裝出茫然模樣, 一本正經地告訴她, 那都是醉酒後生出的幻夢。
這是他微小的心機。
只有在這種時候,裴渡才能壯著膽子講出真心話。他喜歡被謝小姐靠近,喜歡她輕輕觸碰他時的香氣與熱量……也喜歡她。
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。
那句“喜歡”實屬意亂情迷、脫口而出,向來循規蹈矩的少年劍修很快斂了神色,語氣溫和:“謝小姐, 回房歇息吧。”
謝鏡辭仍然處在大腦僵直的狀態。
她開始很認真地思考,自己是不是假戲真做醉了酒, 才會生出莫名其妙的幻聽。
但如果是裴渡那樣的性格……或許他只是被她纏得心煩, 為了儘快安撫跟前撒酒瘋的醉鬼,所以才順勢敷衍性地做出回答。
應該、應該只是這樣吧?
――不然裴渡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態,才會喜歡被她啃脖子啊!他又不是鴨脖精!
她腦子裡亂成一團,耳邊的裴渡又低聲開口:“謝小姐還醉著嗎?”
該死。
他的聲線平日裡乾淨清越, 這會兒卻突然被壓成了沉緩的低音,猝不及防在她耳朵旁邊響起時,堪比突然爆開的電流。
謝鏡辭從來都不知道,原來僅僅聽到一個人的聲音, 就能讓整具身體又軟又麻,倏地沒了力氣。
她近乎於狼狽地後退一步, 期間沒有忘記自己已經喝醉的設定,腦袋一晃,向左邊一個趔趄。
這是個裝模作樣的小動作,幅度並不算大。
謝鏡辭在眾多小世界裡艱苦求生,早就練就了一身絕佳的演技,本打算挪個小碎步讓自己站直,卻察覺右肩上多了層綿軟的熱量。
裴渡擔心她會摔倒,伸手攬過她後背,將其虛虛扶住。
謝鏡辭:……
“謝小姐。”他問,“還能走嗎?”
如果她說不能,大概會被裴渡以拖著、抬著、託舉著或旋轉著的各種姿勢帶回房間――
在修真界裡,她從沒見過哪個劍修用公主抱,按照慣例,大家通常都用扛。
於是謝鏡辭半闔了雙眼,鼓起腮幫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