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但規則每年都在變,就連地圖也是由人為創造,隨心所欲發生著變化。
非常有意思。
“我和你娘商量著,你正是需要復健的時候,霄陽又想去見見更大的修真界,去參加這個玩玩,也算一舉兩得。”
謝疏見沒人反對,興致更高:“就算輸了也沒關係。所有其他人拿到,我們花錢買下便是!”
莫霄陽的一口水差點噎在喉嚨裡。
原來這就是窮極奢華的世家大族,真是好有底氣!
謝鏡辭本就對這種大比很感興趣,之前一直礙於學宮試煉沒能參加,這會兒乍一聽到,毫不猶豫答應下來:“我沒問題。”
莫霄陽:“我也!”
剩下的裴渡亦是點頭。
“這幾日,你們就養精蓄銳,好好做準備。”
謝疏說話總是噙著笑,稍一停頓,兀地揚聲:“小渡,同我一併出去散散步如何?”
這個邀約來得毫無徵兆,裴渡不明白對方用意,只能乖乖跟上。
冬日的雲京也在下雪。
道路兩旁的樹木盡是光禿禿,唯有雪花充當了枝葉的角色,一簇簇地聚攏又散開,把枝頭壓得沉沉彎下腰,如同用冰雪砌成的長竿。
腳踏在地上,會傳來綿軟輕柔的簌簌聲響,與謝疏的聲音一同傳入耳邊: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
裴渡低聲應答:“嗯。多謝謝前輩。”
謝疏似乎笑著嘆了口氣。
“你突逢鉅變,心裡一定不好受。鏡辭那孩子和我一樣,都不擅長安慰人,如果她說過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,我代她道歉。”
“沒有。”
他瞬間接話,說到一半,語氣裡莫名生了些澀意:“謝小姐……很好。”
謝疏很明顯地鬆了口氣,緊繃的脊背略微放鬆一些。
“她既然帶你回來,說明打從心裡認同你。至於我和朝顏,你知道的,修真界那麼多年輕小輩裡,我們最中意你。”
他的聲線渾厚溫和,搭配上那張酷似窮兇極惡之徒的臉,總覺得有些違和。
“你很出色,無論過去還是現在。如今的低谷只是一道坎,而非爬不上去的淵,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。至於家,不要去想那群姓裴的蠢貨,把我們當作家人就好。”
謝疏一字一句告訴他:“一切總會變好的。無論如何,你身邊都有人陪。”
心臟跳動的力道一點點加大,他幾乎快要無法抑制住心口極速上漲的溫度。
如同在黑暗中孑然前行的旅人,終於觸及到一團久違的火光。
“前輩。”
裴渡本應說些感激的話,可話到嘴邊,卻染了濃郁的澀:“我不知……應該如何謝您。”
謝疏朗聲笑道:“這有什麼好謝的?反正都是一家人嘛。”
一家人。
裴渡半垂了眼,指尖無意識地勾上袖口。
在裴家,他幾乎從沒聽到過這三個字。
裴風南最初收養他這個無家可歸的孤兒,無非是因為一張與已故大兒子相似的臉。
那個時候,裴渡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、另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替身,或是說,用來取悅裴家夫妻的工具。要說地位,連府中的小廝都在暗地裡笑話他。
後來等他劍術精進,逐漸展現出遠超常人的天賦,在裴風南眼裡,裴渡便成了把鋒利的、能為之所用的劍。
至於白婉那邊就更是糟糕,養子的出色無疑是對親生孩子們的巨大威脅,她逐漸恨他入骨,只想早日除去。
他的身份地位一直都是這樣尷尬,除了劍,似乎也沒什麼人能陪他說話。到現如今,裴渡已快要記不起所謂“家人”的感受。
直到謝疏告訴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