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足的惡趣味。
只希望她和裴渡不要遇上這種糟心事。
破境萬萬不可急於求成,謝鏡辭面色不變,繼續對他傳音:“今夜……我們便以夫妻之禮相待,如何?”
*
裴渡覺得,自己像在做夢。
幻境裡的一切都順遂得不真實,謝小姐緩緩褪了婚服,著一襲裡衣,正躺在他身邊。
黑髮蜿蜒,與他的交纏在一起。
他不知應該做出怎樣的姿勢,亦或目光應該投向何處,試探性喚了聲:“謝小姐。”
謝鏡辭懶懶應他:“嗯?”
裴渡停頓半晌,喉頭微動:“我能不能……抱著你?”
他許是覺得唐突,側過身去面對她,辯解般補充:“我聽人說,夫妻大多是相擁而眠,要想騙過幻境,說不定這樣更快。”
不等他有所動作,身側的姑娘便輕笑一聲,徑直縮入他懷中。
謝小姐若是細細去聽,定能聽見他驟然加速的心跳。
“對了。”
出於緊張,她的音調比平日僵硬一些,卻噙了笑:“你方才叫我什麼,相公?”
裴渡安靜了好一會兒。
他的嗓音溫和似春風,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,被壓得有點啞:“……夫人。”
很好聽。
謝鏡辭心口微動,感覺有股熱氣籠上後背。
裴渡輕輕將她抱住,衣物與被褥摩挲時,發出叫人臉紅的細微聲響。
這股極致的溫柔像貓爪撓在她心口,如同被溫水包裹,水波溫潤,一下又一下地漾開。
謝鏡辭想要弄清這份溫柔的來由。
鬼使神差地,她忽然開口:“裴渡,我們小時候……曾經見過面嗎?”
裴渡顯而易見地愣住。
這個問題沒頭沒腦,謝鏡辭原以為他會含糊其辭,亦或直接否認,卻猝不及防,聽見裴渡應了聲“嗯”。
她倏地抬頭,與他四目相對。
他不顧謝鏡辭的驚訝,眼底不知為何浮起一抹笑,輕聲開口時,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:“曾與謝小姐有過一面之緣。當年浮蒙山妖亂,承蒙小姐相救。”
她絲毫也不記得,裴渡心知肚明。
對於他來說,那是心之所向、念念不忘,對於謝鏡辭而言,浮蒙山之行,卻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伏魔降妖。
謝鏡辭與那麼多人擦肩而過,他只不過是其中之一。
更何況那時的他毫不起眼、落魄至極,帶著滿身的血躺在角落,偶爾有醫修過來診治,都覺得骯髒不堪。
謝小姐見到他的第一眼,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她見過太多與他相似的人,因而只是不動聲色移開了視線,就連後來救下他的性命……
就連後來救下他的性命,她頂著滿臉的血,都要忍痛狠狠敲上他腦袋,滿眼都是怒意:“你去送死嗎?白痴!”
他一直都不太能討她歡心。
謝小姐臨走前沒有道別,裴渡從昏迷中醒來,才知曉她已離去。
那天他在修道者離開的山頂站了很久,臨近下山,才發覺衣袖的口袋裡被塞了什麼東西。
一瓶療傷的丹藥。
還有張字跡龍飛鳳舞的紙條:[藥比你貴,好好保管,別尋死了,呆子。]
大家都說,道長們是從天上來的人。
他對修真界一無所知,想起謝小姐,便抬頭看上一眼天空。
遙不可及的天空。
她在高高的天上,他卻陷在泥濘塵埃,連碰一碰她的衣角,都只會將它染髒。即便後來被裴家收養,修習劍術、換上新衣,裴渡也下意識不敢靠近。
和她相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