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渡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,一直沒動。
她低低笑了聲:“把這裡擦上藥吧。”
不等他回應,謝鏡辭便側了身子,從床邊的木櫃上拿起儲物袋,伴隨白芒乍現,手中現出一個小巧玉瓶。
“這是天香膏,對外傷很有用。”
她笑意不變,目光凝在裴渡頸間:“那道傷在後面一些,你側一側頭。”
於是他乖乖側身。
裴渡身量高挑,木凳又比床鋪更高,即便他偏轉了角度,謝鏡辭軟綿綿靠坐在床上,要想往後頸上藥,也還是不太方便。
手指在泛了紅的面板上輕輕一觸,又很快挪開。
她的語氣一本正經,聲線是沒什麼氣力的軟:“我還是沒什麼力氣,恐怕沒辦法站起來……這樣子上藥,好像不太方便。”
[套路,都是套路。]
系統嘖嘖:[你明明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力,卻在這裡下套勾他。演技可以啊,不錯哦。]
這能怪她嗎!
謝鏡辭咬牙切齒,在心裡第無數次給它一拳。
系統給出的臺詞和動作簡直不堪入目,每看一句話,她都要為自己被玷汙的眼珠發出一聲痛哭。
按照霸總經典套路,喂藥必然是感情升溫的絕佳時刻。
期間曖曖昧昧醬醬釀釀,受到金絲雀無意的挑撥,霸總狼性覺醒、反客為主,一把將金絲雀撲在床頭,一番玩弄。
沒錯,如果按照最正統的劇本走,裴渡這會兒已經被她撲在了床頭。
可她能這麼玩嗎。
一旦當真那麼幹,她的歡聲笑語將徹底變成音容宛在,七天之後再回來,說不定能趕上自己的頭七。
謝鏡辭要臉,只能一步步誘他上鉤。
裴渡哪會知曉人心險惡,聞言正色應她:“我可以低一些――”
謝鏡辭:“不如這樣,我們倆換個位置。”
這句話說得直白,他瞬間愣住。
“沒問題吧?”
偏生謝鏡辭似乎對此並不在意,順勢一動,竟然當真坐在床沿上,為他讓出一片空隙:“等擦完藥,我們就一起去村子裡看看。”
*
裴渡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了床。
他本是渾身僵硬地平躺,可謝小姐卻輕笑一聲,提醒他傷口都在身後,於是只得忍下羞意,把身體翻轉過來,變成趴伏的姿勢。
這個動作……有種不明緣由的羞恥。
尤其是當身體陷入被褥,湧動在四周的,盡是屬於謝小姐的香氣與熱量,他只要淺淺一呼吸,就能緊張到脊背僵硬。
因為背對著她,裴渡看不見謝鏡辭的動作,只能感受到一團細膩溫熱的柔軟掠過後頸,為他撫去雜亂的黑髮。
少年把整張臉都埋進枕頭,胸腔裡的震動清晰可辨。
然後在下一瞬,心跳陡然加快。
若是尋常的上藥,只需把藥膏塗抹在傷口就好,謝小姐的指尖卻輾轉片刻,兀地用力。
有股熱流順著她的指尖,經由條條經脈,被傳入他血肉之中。
……謝小姐在為他傳輸靈力。
屬於謝鏡辭的氣息宛如洪流,緩慢卻不由分說地湧入他體內,將裴渡的神識層層包裹,再勢如破竹深入其中。
這是帶了點侵略性的、霸道的進攻。
可當靈力散開,卻又溫柔得不可思議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到四肢百骸,讓床上的少年眸光一暗,自喉間發出微不可聞的氣音。
這是親密之人才會做出的舉動。
在此之前,裴渡從未有過此等經驗,因而也絕不會想到,當謝小姐對他這樣做,會是這麼地……
她愈發深入,所經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