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學宮之中,相距不遠,卻也隔著遙不可及的天塹。
謝鏡辭與好友立在山腳,手裡握著桃花味小甜糕。錦織羽裳價值不菲,為她擋去如刀如刃的午夜寒風,月色緩緩流淌,照亮一片坦途的光明人生。
裴渡靠坐在山頂靜默無言的老樹旁,星光清清冷冷,映出他嘴角殷紅的血跡與狼狽傷疤,細細看去,還有滿地被踩碎的奢望與自尊。
他用力把孤獨咬碎,與血肉一同吞進肚裡,然後抬起視線,目光溫柔,望向天邊那輪遙不可及的月亮。
無論如何,他們總歸是處在同一片月色之下。
謝鏡辭安靜了好一會兒。
得了旁人的關注與仰慕,她理應感到開心,可此時此刻,心中卻只剩下難熬的苦澀,被用力一揪,連帶著眼眶都在發酸生熱。
目光落在裴渡所作的肖像畫,下面隱約寫著一行小字:[謝小姐,對不起,你眼睛很漂亮,我卻畫成這般模樣。]
他只能像這樣對她說話,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。
笨蛋。
“裴渡。”
謝鏡辭動作生澀,雙手環上他後頸,注視著少年人漆黑的眼睛。
羞怯的念頭一絲也不剩下,她忽然輕聲笑了笑:“其實我的眼睛並沒有很漂亮――但它現在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