倏然而至。
本應被困在噩夢裡的少女右手高揚,黑髮於獵獵冷風中肆意飛舞,當拳頭與凝成實體的黑氣重重相撞,迸發出微弱卻沉緩的道道金光。
她是個體修。
所以不用特意拔刀或舞劍,只要掄起拳頭,就能隨時隨地錘爆煩人精的狗頭。
這不可能。
夢魘止不住地劇烈顫抖,它的夢境堅不可摧,區區一個金丹期的廢物丫頭,怎麼可能在不借助絲毫外力的情況下,從夢裡脫身而出?!
更匪夷所思的是,她居然、居然還敢動手打――
力拔千鈞的力道正中靶心。
擴散的靈力雖然不強,但在須臾之間快速攻來,猝不及防,完全超出了它的意料。
緊緊裹在孟小汀腰間的黑霧散開一些。
――就是現在。
“我不會讓你掌控我。”
少女脫身而出,身形猛然一旋,面對著近在咫尺的神座與黑霧,嘴角勾起高揚的弧度。
在她身後,是高高聳立的祭臺邊沿。
狂風大作,吹得長裙獵獵作響,如今雖是絕境,孟小汀卻揚起下巴,用睥睨的目光笑著看它:“比起夢……在這裡,有我更想去珍惜的人。”
右足後移時,引得一塊石子隨之滑落。
孟小汀深吸一口氣,眼底愈發濃郁的笑意裡,陡然生出一往無前的決意。
不過片刻,夢魘尚未來得及有所動作,立於祭壇之上的淺綠身影順勢後仰,伴隨著狂湧而來的疾風。
在夢魘怒不可遏的嘶吼中,孟小汀大笑出聲。
江清意失蹤時,她不過是個懵懂稚嫩的豆芽菜,關於孃親的記憶,絕大多數都已模糊。
但孟小汀始終記得見到她的最後一天。
那是個蟬鳴聲聲的仲夏夜,青蛙與蟈蟈的叫聲此起彼伏。
孃親突然面色慘白地推門進屋,將她藏匿於房屋角落的衣櫃,關上櫃門前,往她手裡塞了塊被紙條包裹著的玉佩。
“這塊玉絕對不能弄丟,知道嗎?”
她渾身顫抖,連嘴唇都成了蒼白顏色,語氣卻被壓得格外柔和,輕輕告訴她:“還記得我們以前玩過的遊戲嗎?不能說話,也不能動,把自己悄悄藏好,不讓別人發現。”
那時的孟小汀似懂非懂,只能茫然點頭,又聽她繼續道:“村子裡的幾個叔叔嬸嬸也想同我們一起玩,你千萬記住,不要發出任何聲音,更不能被他們抓到,知道嗎?”
當然好啊!
她最喜歡做遊戲,經常和村子裡的其他小孩比賽,沒有誰能贏過她。
“孃親會和你站在一邊,先替你引開他們。”
那女人告訴她:“等你聽見我的笑聲,就悄悄開啟櫃門,從窗戶跑出去――那些大人追得很快,你必須一直往雲京的方向跑,越快越好,等到了途中,就把玉佩外的紙條開啟。”
孟小汀一本正經地點頭,在最後一刻,孃親彎了眉目,朝她露出一個時常被掛在臉上的微笑。
她說:“小汀,不要回頭。”
在那時候,孟小汀並不能理解那抹微笑的含義。
然後陸續有戴著白色面具的人進入屋子,她視野有限,聽得也不夠清晰,只能聽見類似於“你還有個孩子”“跑了”的模糊字句。
孃親把他們引去了廚房,在廚房裡,看不見臥房中的景象。
孟小汀聽見一聲清朗的笑。
她手腳靈活,玩躲藏類遊戲最是擅長。
孃親的笑聲肆意而響亮,遮掩了她發出的所有窸窣輕響,當翻身越過窗外,孟小汀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風,情不自禁露出微笑。
她一直跑,沒有回頭,直到身後忽然竄起一束火光,把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