鬥狂,這會兒滿心鬱悶無處宣洩,又被方才裴渡與莫霄陽的一戰勾起了戰鬥欲,只想痛痛快快打上一場。
尤其對手是裴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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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渡拗不過她,最終還是應下了比試。
謝鏡辭在秘境中遇險,不但當時的記憶一片混沌,連神識也受了損傷,以她在玄武境裡的修為,要比裴渡低上四五個小階。
這一戰她做好了心理準備,因此並不怎麼在意輸贏,直到開打,才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裴渡並沒有用全力。
他雖佯裝了竭力的假象,然而謝鏡辭對他的身法與路數何其熟悉,甫一動手,就能看出這人壓了修為,在不露聲色地放水。
長劍出得很快,比起欲要置她於死地,更像是在喂招,招招凌厲,卻也留存有後路。
――裴渡知曉她昏睡一年,對各種刀法的運用都已不如最初熟練,因此並未直接下死手,而是用了這個法子,來喚醒她的肌體記憶。
讓人連生氣都做不到。
劍氣盤旋而過,與刀光彼此交纏,勾勒出星輝般的白芒。
兩人你來我往,在裴渡的牽引之下,無數與戰鬥相關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之中,由模模糊糊的紛亂片段匯聚成團。
裴渡是她最好的對手。
謝鏡辭對此心知肚明。
“話說哦,你覺不覺得,”孟小汀坐在不遠處的草堆裡,一邊興致盎然地瞧,一邊對身旁的莫霄陽道,“他們兩個比試的時候,有點那個那個。”
莫霄陽深以為然:“我也覺得,真的好那個那個。”
“真好啊。”
孟小汀看得滿眼小星星,嘴角快要咧上天:“希望他們能一直這麼那個那個!”
不怪她會浮想聯翩,饒是場上的謝鏡辭,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。
裴渡劍法多變,卻往往能被她變著花樣地順勢接下,刀與劍在半空短暫擦過,鋥然一聲輕響後,又尖端一晃,各自退開。
更不用說刀劍相撞時的彼此勾纏,無論怎麼看都……
雖然很不想承認,但當真像極了欲拒還迎的調情。
謝鏡辭耳根一熱。
停停停,必須打住,她莫不是瘋了,居然連比劍都能想到那種地方去。
她因這個念頭心下一亂,手裡動作驟然失了節奏,裴渡不願傷她,在同一時間身形滯住。
長刀刀尖抵上少年咽喉。
謝鏡辭看見他喉結一動。
“是我敗了。”
裴渡語氣極淡,睜著眼睛說瞎話:“技不如人。”
技不如人。
想起他方才攜了綿意的劍法,謝鏡辭輕聲笑笑:“你口中的‘技’――”
她存了嘲弄的念頭,刀尖悠悠一晃,如同清風拂上脖頸,抬起裴渡下巴:“是指這樣?”
哇哦。
另一邊的孟小汀已經逐漸被笑容填滿整張臉,露出慈母般和藹的目光。
同樣是軟綿綿的力道,雖則剋制,卻也帶了若有似無的小勾。
……有些癢。
裴渡雙眸幽黑,下巴被挑起時,只能低垂著長睫看她,灑下墨一般濃郁的陰影。
他周身劍氣未退,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刃,眉宇間卻是極淡的茫然,似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不知所措。
謝鏡辭愕然一愣。
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像這樣拿刀挑下巴……反而更像是在調情。
謝鏡辭:好氣。
謝鏡辭再次被自己氣成河豚,動作僵硬地收回長刀:“下次好好打。”
裴渡:“……嗯。”
*
四人從玄武境裡出來,已經臨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