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淵修長的指節劃過一行字,修長的手指來回的摩挲著蒼勁有力的‘青’字,指尖一點,字跡爬上一層冰霜,將字凍住。
抬開手,再次低頭,額前兩搓白髮垂下,恰到好處的遮住了他眼中的冷意:“不知,許是有把柄落在那個人手裡。”
裴玄陵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點頭,又想到一個問題:“既然他聽命於幕後之人,你為何不抓住他,讓他說出幕後之人是誰?”
現成的引路人擺著不用,豈不是浪費得很。
寒淵抬起頭,將手中的書放在手邊的桌案上,道:“不急,他還有用處,此時折了得不償失。”
這句話說的含糊,短短几個字,看似素白無奇,卻又深藏玄機。
裴玄陵不明就裡:“吳銘還有什麼用處,反正皇帝早晚都要動他這一脈,時間或早或遲,折了他,一方面斷了幕後之人一隻手,一方面對皇帝有助益,何樂而不為?”
寒淵道:“如你所言,司洵是想折掉國師一脈,那他找到機會了嗎?”
裴玄陵被他這一問給問住了,乾咳兩聲顯得中氣不足:“……沒有。”
頓了頓,他繼續道:“吳銘這次的作為難道不是一次削弱的好機會?”
寒淵搭在扶手上的食指中指輕敲檀木,沉悶的發出“噠噠”聲:“吳銘開壇祭祀是為了取龍骨,這件事除了你我知道,還有人知道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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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玄陵又是一噎:“……”
還真的沒有人知道了。
寒淵道:“況且,損人利己是一回事,打草驚蛇是另一回事,我倒是不怕被人暗下殺手,但你們白鹿司就不一定。”
慶功宴的那次刺殺就是先例,他可以暫時護住裴玄陵,讓他不至於命喪黃泉,可幕後之人若是想動整個白鹿司,恕他無能為力。
道理裴玄陵都懂,所以他不能用白鹿司眾人的性命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結果,他做不到,憑良心而言也不能。
寒淵道:“就算你們破釜沉舟,把吳銘給供出去,說他聽命於妖族,欲釋放魔物禍害蒼生,拿不出有力證據,有人會信?”
裴玄陵頭慢慢低下去,沉聲道:“……不會。”
確實不會,他們此刻連幕後之人是誰都不知道,即便捉住了吳銘,也不一定捉得住幕後之人,拿不出有力證據,一切都是空談。
寒淵站起身來,淺藍色衣襬垂在腳邊,腰間霜花墜子走動間反射淺色微光,發出輕微的“叮叮”脆響。
他邁過門檻走到廊下,看著灰濛濛的天空,寒風吹來,額前腮邊白髮飛舞,衣袂翩躚。他側過頭,語氣透著寒風般的冰冷,其中肅殺之意猶如潛龍在淵:“言不由衷,時候不到誰也動不了誰,時候到了,他會是我找出幕後之人的鋒利一刀!”
裴玄陵嘆氣一聲,看了一眼他披散著三千白髮的背影,略帶歉意的道:“是我思慮不周,操之過急了。”
寒淵道:“無妨,司懿的後人越加不中用,一脈相承的本事,卻讓人越過頭頂,蹬鼻子上臉。”
說這句話,他是用一種變相的嘲諷去說的,彷彿在說後來居上,實力不俗,又彷彿在說前者無能,妄為前者。
裴玄陵道:“司懿是誰?”
寒淵道:“司洵的祖宗,元啟的開國皇帝,國師先祖吳城的師兄。”
乍耳一聽方才他那訓誡的語氣,裴玄陵呆住:“你認識他們?”
好在這裡人不多,也就只有他倆,要是被人聽見寒淵用這種訓誡的語氣鞭笞前人,而且這個人還是元啟太祖皇帝和吳城國師,恐怕會指著他鼻子罵他大不敬,竟敢出言不遜詆譭先祖。
寒淵諷意分明,戲謔的道:“怎麼不認識,他們元啟百姓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