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的這件事,陳生想過很多種可能被發現,被發現後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,他也是想得一清二楚。
他想過,被發現後,該賠罪賠罪,該賠償賠償,該坐牢坐牢,但從未想過面對眼前這姑娘的質問。
她是他的救命恩人,如果沒有她,他或許早就死在那場海難中。
可恰恰她對他來說彌足重要,所以面對她的質問時,他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。
她救他,而他卻為了一己私利,變相害了她。
讓她飽受病痛和後遺症的折磨,他有罪。
如果是別人,他心裡的罪惡感和譴責或許能減少一些,可為什麼是她……
為什麼偏偏是她。
後來的很久,他有在私下打探過她的訊息。
知道劉婆婆死了,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。
他本想找個理由把她接在身邊照顧,以報答她的恩情,沒想到沒多久就聽說她的親生父親找到她了。
她被親生父親接回了家,那個江家是立臨市有錢有勢的家族,他想,她會在那裡過得很好。
所以在他把生意搬到Y國後,也就沒再去打探和關注她的生活了。
直到現在,他才知道沈鬱寒曾經娶的妻子是她,患上肺癌晚期、飽受病痛折磨也是她。
陳生眼神微閃,別開視線。
江晚梓掙脫開沈鬱寒的手,慢慢走上前,盯著他的眼睛。
她呼吸重重地一沉,聲音的分貝拔高:“請回答我!!”
陳生心頭一沉,看向她眼睛,心裡的愧疚更甚:“對不起……”
“你回答我,”江晚梓眼神依然堅定,“到底是不是?”
在決定把以前的事告訴她之後,他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事再也瞞不住了。
陳生喉頭滾了滾,注視她澄亮的眼睛。
半晌,才出聲:“是。”
江晚梓突然笑了。
原來到頭來,她不過是個被他利用的傻子。
當年說是他把那片海灘汙染的流言傳出來的時候,她並不相信。
還歇斯底里地跟那群人辯解和吵架,說他不是那樣的人,他一定不是為了錢什麼事都乾的人。
畢竟他在他們家住的那段時間裡,人溫和善良,總是幫她幹各種家務活,還跟他上山砍柴、摘野果子和挖野菜。
他經常笑著叫她小恩人,江晚梓覺得不好意思,總是糾正他說:“你比我大八歲,要叫那也是我該叫你哥哥,不是你叫我小恩人。”
因為小恩人這個稱呼對當時的她來說,是一個很有意義但又很沉重的稱呼。
那代表著因為自己的“舉手之勞”,讓對方惦念到現在,太不好意思了。
每次的糾正都惹來陳生的哈哈大笑,總是摸摸她頭說:“好,那我以前叫你妹妹,以後哥哥要是發達了,一定幫你過上好日子。”
只是沒想到,她沒有得到他給的“好日子”,而是得到了一身的病痛。
江晚梓直直地盯著他,泛酸的眼眶開始落下眼淚。
自從患上那個病,她只覺得老天爺真是不公平,為什麼她這一生都那麼悲慘了,還要背上這讓她痛苦萬分的絕症。
全是因為他,把她對美好未來展望的美夢,全部打碎。
如果。
她說如果,如果她的病真的沒有被治癒,真的死了,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……當年那個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回來的人,不過是狼心狗肺。
見她哭了,陳生整個心就揪了起來。
他下意識想安撫她,但被她退開。
“陳生哥。”
陳生身體猛地一僵。
他以為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