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他們經歷那麼多，直到她“死”後回來，他才敢直面去承認當年對她早已情根深種的事實，總覺得有點可笑。
“江晚梓，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你的，或許是在我們結婚後，或許是在你每天為我做一大桌子愛吃的菜、坐在飯桌前等我到半夜的時候，又或許是在我們第一次酒後……做的時候。”
“一次又一次，我都沒有意識到早已把你放在心上，直到你當著爺爺的面承認你有了喜歡的人，甚至想跟我離婚的時候，我才發現，我嫉妒那個被你喜歡人嫉妒得發瘋。”
“所以我把離婚協議撕了，但當年誤以為是你讓詞安自殺的恨意，矇蔽了我對你的喜歡。”
“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誡自己，詞安的死跟你有關，我該為詞安報仇，可那份對你的喜歡總是凌駕於恨你這件事上，讓我一次又一次做出傷害你卻又喜歡你、不想讓你走的舉動。”
男人的指腹溫熱，撫她眉宇，帶來點點溫熱。
“好在，我慶幸地查出真相，得知詞安的死跟你無關。”
“你知道嗎，那一刻我感覺沉重的自己一下子被卸下來了，在我想好好對你、好好跟你走下去的時候，卻意外得知你懷孕了，還患了肺癌晚期。”
一想起這件事，他心臟就像是被人挖了一塊，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。
“周凌越說你時間已經不多，那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，只有讓你打掉孩子，好好做化療才能延長你的性命。”
江晚梓眸子一紅，聲音哽咽：“所以……你才毫無理由地想讓我拿掉孩子，是嗎？”
男人點頭，放下手把她抱進懷裡，讓她磕在他肩頭。
“晚晚，我不想你死，只要你好好活著，即使我們沒有孩子，我也心甘情願。”他眼眶開始泛酸，“可是你還是想堅持生下那個孩子，即使那個孩子會讓你本就短的壽命極速縮短。”
江晚梓沉痛地閉上眼，有淚自她眼角滑落：“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多長時間，那個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，但他卻是我留著在這世上唯一的證明。”
“他身體裡流著你一半的血，即使我怨你、恨你，但還是深陷愛你、不想放棄你的泥沼中，覺得那個孩子是我跟你唯一的聯絡。”
她何嘗不是最痛苦，總在自欺欺人裡哄騙自己，對他早已沒了感情。
沈鬱寒身形怔住。
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想留下那個孩子真正真實想法。
她當時那麼堅持留下，他也僅僅是以為那個孩子是她唯一的牽掛，她想生下也情有可原。
江晚梓抹了抹眼淚，從他懷裡出來，不滿地盯著他：“那你跟林婉晴後來訂婚的事呢？”
沈鬱寒眸色頓住：“對不起，這事是我沒有規劃好。”
“當時我得知當年我父母車禍身亡的事跟林家有關，我跟林婉晴訂婚是為了利用她在林家找到相關證據。”
“只有在林家找到證據，由林鴻國一手策劃的那場滔天、讓我父母當場身亡的車禍才會水落石出。”
“但林家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，我擔心因為我讓你陷入危險，所以在你跟我提離婚時，答應了簽下那份協議。”
“我以為把你摘出去，讓林婉晴看到我對你早已無情，你就能安全，可我還是低估了林婉晴的嫉妒。”
“對不起晚晚，因為我錯估了那個選擇背後給你帶來的傷害，讓林婉晴有機可乘，失去了我們的孩子。”
他話落下，江晚梓久久的沉默。
那場車禍讓她差點丟了性命，而她用生命去保護的孩子……也因為林婉晴指使的那場車禍，永遠死了。
當時她從病床上醒來，知道孩子沒了，萬念俱灰，曾想過從醫院的萬丈高樓上跳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