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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修常一面暗暗叫好,一面閃轉騰挪地躲避、拳打腳踢地回擊,在一片金光之中穿梭來去,好似與金光糾纏不休的一股旋風、一個幻影……
“秦王騎虎遊八極,劍光照空天自碧。”
激鬥正酣時,周修常的腦子裡浮現了這句詩,乃是李賀的《秦王飲酒》詩。
雖然每個字的筆畫都知道了,但是在應接不暇的接招中,周修常並不能對李不賀的所有招式全然明晰。
有時候,李不賀採用了倒筆,或者以挑代捺,筆直的豎畫也會從下往上去寫,甚至有的字會用繁體來寫……總之,筆筆畫畫,仍然會出乎其表,在人意料之外。
到這時,周修常也明白了,因為李不賀在激烈的打鬥之時,總是會一聲不吱,而且連呼吸聲都沒有,所以他也根本不會把詩句說出口來,就像樓下三位武者一樣。
不過,幸好周修常自己想起來了,所以下面的句子也就蓬勃而出——
“羲和敲日玻璃聲,劫灰飛盡古今平。龍頭瀉酒邀酒星,金槽琵琶夜棖棖。洞庭雨腳來吹笙,酒酣喝月使倒行……”
李不賀的棍子在左右手之間交替舞動,時而前出攻擊,時而後進防守,若是從遠處看去,恍若有一輪金圓的月亮在他雙手之間交替跳躍……
周修常則在這輪“圓月”之間前趨後縱,時而伸出一掌,攻敵之不得不救,時而抬起一腳,擋格對方凌厲的一擊,宛如一道烏雲,在“明月”之間穿梭來去……
那李不賀從“寫”第二句開始,就開始漸漸進入了“狂亂”之境,這也難怪,李賀這詩本來就是寫飲酒的,他順從詩意,逐漸變得“爛醉”,也毫不意外。
頭一個“羲”字,李不賀就把棍子揮得大開大合,明明是筆畫繁多、短促的字,他卻有意往“大”了寫,兼又速度不弱,周修常看得嘖嘖稱奇,不禁全然採取守勢,且看他如何發揮……一個“羲”字寫完,周修常不禁鼓掌叫好:
“李兄,你這個‘羲’字,寫得風骨奇駿啊!”
李不賀聞言不答,蓋他在揮舞之中也張不開口,不過心中卻想道:“他看出了我剛才所寫的字?他媽的!我之所以那麼大幅度地去寫,正是迷惑人的,讓人家看不出來我所寫的是什麼……他是如何看出來的?他知道這首詩後面的句子?他適才不是說,自己不知道這首詩嗎?難道是在誑我?”
這麼一想,心中一急,手上不禁舞得更加迅捷。
周修常知道下一個字是“和”,筆畫簡單,料想無甚稀奇,所以在李不賀弄棒之時,自己向他的面門和前胸各拍一掌。
果然李不賀立即橫棍封堵,雖然仍然是“和”字的筆畫,但只用來放手。
第三字“敲”,結構簡單,但是筆畫又反覆了許多,這一次,李不賀全使短招,應和著或點或勾的筆畫,棍頭霍霍,直衝著周修常的前胸和脖子。
周修常覺得此招極為凌厲,別看棍頭只集中在一定的範圍內,卻無形之中將全身上下盡皆籠罩,棍隨人行,無論周修常如何轉身躲避,那棍頭總是不離脖子上下的位置。
在最後一畫捺時,李不賀乃是從下往上一挑,棍頭斜斜指向周修常的右耳。
周修常只得伸掌相格,李不賀在這一字使得得心應手,卻不曾想周修常居然會伸掌去抓,心中一怒,頓時用下一字的王字旁卻橫掃周修常的手掌。
其下兩字,乃是“玻璃”。周修常有意讓手掌貼在了棍頭上——李不賀揮舞至此,尚且一氣不喘,而且越來越快,周修常也一直全神貫注,目不轉睛——他不禁尋思讓李不賀慢下來一點,喘上一口氣,還能多使幾招,要不然他沒準會因為大腦缺氧而暈闕倒地。
同時,周修常讓手掌黏住棍頭,還是想微微給李不賀露一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