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並沒有哭,她只是覺得很難過,在床上滾來滾去的,喃喃地跟謝悠然說:“媽媽,我難受。”
哪裡難受她卻說不出多少所以然來,謝悠然抱著女兒,儘管知道生病的孩子都是這樣,並不會有什麼大事情,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心焦心碎,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異常艱難。
她後悔得要命,昨天如果不帶孩子們去玩雪就好了。
但是,這世上,有錢難買早知道,有錢也沒有後悔藥。
宛婷迷迷糊糊地被媽媽叫醒來,看了一眼天色又把眼閉上,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:“天還沒亮你就叫我幹什麼啊?”又倒下去睡著了。
謝悠然找好衣服回過頭來在她身上拍了拍:“起來,今天去早一些,妹妹生病了,媽媽要帶她去醫院。”
宛婷躺了會,這才睜開眼睛,抱著衣服爬起來跑到謝悠然和宛妤睡的臥室裡,跪坐在宛妤身邊,拿手往她的額頭上試了一試,很驚歎地跟謝悠然報告說:“媽媽,妹妹真的發燒了誒。”
謝悠然沒說話,她現在沒有心情應付女兒的耍寶和討好,將宛婷拉開一些,“妹妹病了,不要靠近她。”又將她身上的睡衣剝下來,扯開其他衣服就給她換上,順便,還摸了摸她腋下跟耳後,有些擔心地囑咐說:“要是上課的時候感到不舒服,記得讓老師給媽媽打電話。”
宛婷乖巧地點了一下頭,拉過衣服說:“媽媽,我自己穿,你給妹妹穿衣服吧。”
冬天衣服太厚了,等著謝悠然給宛妤穿好衣,宛婷還在跟一件毛衣作鬥爭,怎麼塞怎麼吃力。
謝悠然放下宛妤,三下兩下就給宛婷穿好了,今天沒有辦法給她們做早餐了,她給宛婷留了一點錢,讓她餓了就去買些吃的,但是最好還是吃學校的,儘管不好吃,到底乾淨一些不是。
宛婷都一一應了。
謝悠然幾乎是不等宛婷進校門就轉身抱著宛妤衝去了醫院,時間太早,門診的醫生都沒有上班,她只好帶著女兒掛了急診。
急診的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醫生,他不緊不慢地看完宛妤,告訴謝悠然說:“扁桃體腫大,高燒,先做個檢查吧。”
然後就是驗血跟各種大小便的化驗,謝悠然儘管恨不得女兒一下就把燒退下來,然而她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,只好抱著宛妤忙上忙下地交錢、帶著她去抽血、取便、取尿液交到化驗室。
宛妤上回感冒,已經驗過一回血,上次什麼都不知道還好,可以強裝著勇敢,笑著跟她說:“媽媽,我一點都不怕哦。”
但是這一回,醫生才取出針管,還沒掐她的手指她就已經開始哭了,兩雙手死死地攥著拳頭怎麼都不肯松。
小孩子要耍起蠻力來,一個大人怎麼都不夠看,更何況還怕傷到了她。
最後是驗血的護士把急診輸液室裡的其他兩個護士都喊過來,才把這血抽取成功了。
宛妤哭得命都沒有了,抽完血以後,窩在謝悠然的脖子裡豎著一根手指抽抽噎噎地告訴她:“媽媽,疼!”
謝悠然又疼又憐又覺得有些好笑,看著她哭過之後像是被雨水浸過的黑葡萄一樣清透分明的大眼睛,哄她說:“乖,等一下就好了,你難道不想病快點好了去上學嗎?”
宛妤當時就拉著她要回學校上課去,哭著鬧著再不肯留在這醫院裡,謝悠然被她弄得幾乎是心力交瘁。
鑑於上一回打針那可怕的經歷,本來已經勇敢起來了的宛妤這回又是好一番折騰,等到藥上完,不光謝悠然累,幫忙捉孩子的護士累,就是宛妤,抽抽嗒嗒哭了沒一會,也累得終於睡著了。
謝悠然看到病床上尤掛著淚滴的女兒,疲倦得已經說不出一句話。
她這邊才消停沒多久,那裡高阿姨也帶著女兒過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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