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劣的把戲。
矇昧如他,才會信以為真。
要想破除魘境,需誅殺邪修,最好不讓兒時的他知曉“農夫”身份。
一場天真愚蠢的幻夢,江白硯只覺得好笑。
救贖,保護,關切的溫言細語,他不配擁有那些東西,也根本不屑去要。
唯有死亡與他相襯。
電光石火的交鋒後,再次奪過小刀,掐斷男孩的脖子。
潮水般的絞痛與快意一併席捲全身,江白硯止不住戰慄,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。
自以為是,羸劣弱小,過去的他、當下的他都是。
就這樣,一遍遍扼殺曾經的自己,一遍遍感受瀕死的快意。
江白硯想,倘若他在那時便死去,會不會痛快些?
倘若不執著於為江家復仇,他在那時便死去——
淪落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,他為何不能去死?
男孩第不知多少次失去意識,頸上的劇痛令江白硯有些昏沉。
趨近於死亡的疼痛過於強烈,饒是他,也無法承受太多。
該結束了。
闔眸片刻,確認嗓音不再沙啞,江白硯開口:“施小姐。”
這間臥房有扇窗戶,施黛若是想看,隨時能透過視窗一探究竟,看清屋子裡的景象。
江白硯留意過,自始至終,她沒靠近窗子,一直乖乖待在門外。
是個懂得分寸的姑娘。
——江白硯在叫她。
臥房裡不時傳來聽不清的悶響和低語,施黛忍著好奇心等待許久,心裡像有螞蟻在爬。
耳邊終於響起江白硯的聲音,她敲門而入,飛快探頭:“江公子,結束了嗎?”
視線落定,施黛還沒出口的話哽在喉間。
不知發生過什麼事情,男孩不省人事,眉宇緊蹙,沉沉睡去。
江白硯右膝靠在床沿,衣襟凌亂,露出頸下一抹冷白。凌亂的烏髮被冷汗浸溼幾縷,小蛇般逶迤在頰邊。
他眼底泛出病態的紅,眸中是欲意與愉悅的餘燼,右手骨節分明,摸了摸脖頸。
“待他醒來,告訴他,我死在他手上。”
江白硯回眸,向她溫和一笑:“多謝施小姐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