覺不太對勁。
準確來說,是很不對勁。
入睡前,她身處的臥房落有瑩白月光,雖則微弱,總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。
現在醒來,跟前連一絲光線也不剩下。
黑暗濃稠不散,施黛下意識握住江白硯胳膊,確認他在身邊。
這一動,就更不對了。
她臂上有兩道傷痕,按理來說,應該在抬手時滋生疼痛,施黛一點兒沒感受到。
不止手臂,胸前和後背的痛意,盡數消散無蹤。
除此之外——
施黛大腦宕機,晃了晃右臂。
黑魆魆的死寂漫無邊際,耳邊傳來嘩啦輕響。
細小而清脆,施黛後知後覺,那是鐵鏈碰撞發出的聲音。
冰冰涼涼的堅硬鐵器,環在她右手手腕上。
施黛:……
施黛:“所以,到底是我瞎了看不見,還是你把我關進小黑屋了?”
她的反應過分平靜,聽不
() 出驚惶或恐懼,江白硯輕笑出聲:“我來點燭。”
燭燈擺在床頭,被他點燃,溢散昏黃火光。
施黛看清周遭景象。
這裡並非她之前所在的臥房,比那間小室更寬敞,也更精美。
床榻以檀香木製成,近處懸有繡遍花鳥的輕紗幔帳,房中央的如意圓桌旁,是座鏤雕龍紋鏡臺。
看地面,還鋪有云山紋飾的絨毯。
她右手腕上綁了根鐵鏈,很長,與牆角相連。
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,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在一夜間憑空出現,尤其是這種鑲入牆體的鐵鎖。
施黛翻轉右手,心情複雜。
江白硯……該不會早就想把她鎖起來了吧?
多虧上輩子看過的小說,讓她不至於驚慌失措。
想想也對,江白硯安全感近乎為零,被心魔境裡的她撇棄過一回,沒那麼容易完全交付信任。
施黛欲言又止,更關心另一件事:“你又用邪術,把我的疼轉走了?”
江白硯沒否認:“嗯。”
他逆著燭火,側臉線條明晰流暢,氤氳薄光:“還疼麼?”
好奇怪。
他的神情一如往常,純然得近乎無辜,施黛卻預感到迫近的危險。
她沒管稍縱即逝的第六感:“你自己的傷怎麼辦?不是比我傷得更重嗎?不許再用。”
施黛沒問手上的鐵鏈,最先在意的,是他的傷。
江白硯彎起眼:“你來尋我,因我受疼,我理應回報才是。”
他目如深井,映在燭光下,添了異樣的綺麗。
江白硯溫聲道:“不必憂心。只要是你的,痛意也叫人歡喜。”
這個念頭在他心底根深蒂固,多日前便已萌芽。
將她的疼痛取來,融進他身體裡,亦算一種親密無間的交合。
施黛:……
她知道江白硯的某些想法不正常,過去相處時,他往往有意隱藏。
到今天,是裝也不裝了。
“那,”施黛抬起右手,腕上鐵鎖漆黑,“這個呢?你什麼時候準備的?”
江白硯:“七日前。”
是他知曉容器真相後不久。
施黛沒反應過來:“那麼早就準備了,一直沒用?”
施敬承不在府中,江白硯有意的話,完全可以把她強行擄走,關來這地方。
燭光傾灑,江白硯的臉孔半明半暗。
他語氣稀鬆平常,像說起不值一提的玩笑:“你不是嫌我髒麼。”
施黛陡然失語。
他習慣刀口舔血的生活,哪捨得把她也拖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