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輕時候,我的繡品曾被送進過皇宮。”
孫聞香從懷裡取出一個香囊,遞給右側的趙流翠:
“這是我親自繡的荷塘夏景。荷花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意,願趙姑娘日後苦盡甘來,永遠如今時今日這般,懷一顆赤誠之心。”
凡人與妖魔相爭,九死一生。
她們洞中的十幾個女人,運氣不好全軍覆沒,運氣來了,也頂多活下兩二個。
此舉說是交換信物,其實是臨死之際,對另一個萍水相逢的姑娘的祝願與囑託。
趙流翠眼眶發熱,道了聲謝謝,接過香囊。
“我叫趙流翠。”
趙流翠悶聲:“爹孃想要個兒子,把我送來這鬼地方……無所謂了。”
她低頭,從心口的衣襟後邊拿出一本袖珍小冊,看向身旁的馮露:
“我家裡窮,身上沒有貴重的東西。我……我從小就想開酒樓當個廚子,這本菜譜一直帶在身上。把它送給你,願你此生如意,吃飽喝足,幸福安康。”
她打小跟著孃親學女紅和做飯,頗有天賦。
孃親常會滿面含笑地誇她,哄得她喜笑顏開,可下一句話,永遠是“今後定能找個好婆家”。
趙流翠覺得好笑又荒謬。
為何她的才能,非要和嫁人扯上關係?刺繡是她的,佳餚也是她的,女紅與做飯並不羞恥,可恥的,是將它們視作討好婆家的籌碼。
趙流翠想,她偏不嫁人,偏要開個屬於自己的酒樓。
她做飯,是為了自己。
馮露小心翼翼將菜譜接
下。
“我叫馮露。”
拿出袖中裝有傷藥的瓷瓶()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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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什麼志向,有一回,被抓進乞丐窩。”
沈流霜默不作聲掀起眼皮。
這件事,馮露的爹孃對他們說過。馮露曾被販子拐走,送去乞丐窩點,採生折割——
“採生折割”,即是將拐來的小孩折斷手腳,亦或挖眼毀容,讓他們淪為殘疾,再上街乞討。
這樣的孩子,往往更能博取同情,為乞丐窩斂財。
“乞丐窩裡,有很多受苦受難的孩子,也有一個同樣被拐來、待我極好的姐姐。”
輕輕拂過瓷瓶,馮露道:“我看著他們受苦,卻無能為力。當天晚上,姐姐帶我出逃,她為我……引開了人販子,再沒出現過。”
獨自吸引賊人的注意,被擒獲後,她會遭遇什麼,可想而知。
後來馮露拼盡全力逃回家中,讓爹孃報官去尋。等她帶領官差再到乞丐窩點,已人去樓空。
“從那以後,我便下定決心當個大夫,去幫更多人。”
把瓷瓶交給身旁的中年女人,馮露輕揚嘴角:“將這個藥瓶贈予你,望你無病無災,心懷慈悲,逃離生天后,能尋得心之所向。”
中年女人頷首接過。
她生得高挑,眉宇間帶有幾分冷峻之氣,這會兒眼尾微垂,顯出少有的柔軟。
沈流霜記得,她曾大大咧咧諷刺過幾個妖物,是個性情火爆、直來直去的人。
“我叫程夢。”
中年女人隨意撓了撓頭:“我是被家裡那口子灌了迷魂藥帶進來的。”
想起丈夫,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:“我家世代打鐵,鋪子就開在城西。那混賬平日裡裝得正正經經,暗地裡竟在賭錢,半月前我知道這事時,他已欠了一大筆債。”
她習慣性張口,想罵幾聲不堪入耳的髒話,目光掃過幾個十多歲的小女孩,生生忍住。
“聽說蓮仙能賜下金銀珠寶,他把藥下進我的茶水裡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