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著江白硯的手腕,去殿裡盲抽一支木籤。
“我看看,是——”
拿起綁有紅繩的長籤,她凝神一瞧,勾唇笑道:“良緣偕老,此情可鑑,至死方休。”
籤中情濃之意,不言而喻。
施黛晃一晃腕子:“我們去菩提樹下,把它和祈願箋掛在一起吧?”
江白硯不知在想什麼,似有剎那靜默,烏玉般的黑眸輕輕一眨,溫聲道:“好。”
施黛和江白硯來求姻緣籤,孟軻等人沒打算打擾,去了寺裡的其它地方閒逛。
此時此刻,菩提樹下只剩他們兩個。
這是一棵擁有幾l百歲高齡的古樹,枝椏如蓋,滿覆白雪,陽光從密密匝匝的縫隙篩落下來,光影婆娑。
施黛把紅箋展開,問江白硯:“你想寫什麼?”
江白硯垂首,在紙上安靜落筆。
他寫得認真,眼底落滿日光,好似融化的琥珀。
隨江白硯視線一轉,琥珀化作一汪深不見底的水,向施黛淌來。
他抬臂,遞過那張硃紅色祈願箋。
施黛順勢接下,看清上面的字句,心口一顫。
江白硯的字跡蒼勁有力、暗藏鋒銳,偏生是這樣冷肅的筆風,一筆一劃悉心寫著:
【願吾妻無災無禍,長樂無憂。】
【願世世生生,生死不離,痴纏不休。】
先是佑她,再是祈盼相守。
施黛有些明白,江白硯看見求來的姻緣籤後,心裡在想什麼了。
——至死方休。
他要的不是“至死方休”,而是抵死相伴,此生此世,永生永世。
施黛下意識摩挲手裡的紙箋,聽江白硯道:“可以嗎?”
她抬眼一笑:“你問我?”
這不是向神佛祈禱的箋文嗎?
江白硯卻道:“問你,便夠了。”
他不是篤信神明的人。
神佛無形,眾生不見,哪怕真有所謂的神蹟,江白硯也不屑去求。
遠離俗世多年,他有骨子裡的難馴不拘。
這張祈願箋,江白硯只寫給施黛。
也只向施黛求願。
一片雪花落下,融在施黛指尖。
她用食指碰了碰紅箋黑字,淺淺吸一口氣,抱住江白硯腰身:“當然好啊。”
冬天太冷,江白硯的身體冰冰涼涼。
施黛用自己的雙臂把他整個包裹,一說話,從口中撥出白茫茫的氣:“我也想和你待得更久。”
江白硯低聲:“我身上很冷。”
說來奇怪,他體質陰寒,入冬後,施黛理應顧忌體溫,不願碰他才對。
然而事實是,她依舊熱衷於抱著他蹭來蹭去,把自己的溫度一點點渡來,讓兩人的感官趨於一致。
“捂一捂就暖和了。”
江白硯的冷香在冬天更顯寒冽,聞起來沁人心脾。施黛嗅了嗅,由衷感嘆:“江沉玉,好軟。”
她很喜歡擁抱,這是為數不多的、可以讓人得到安全感與歸屬感的親暱。
體膚相觸,能夠清晰感知對方的溫度,從指尖擴散到四肢百骸,讓人不自覺沉溺。
江白硯:“軟?”
“嗯嗯。”
施黛語調飛快:“頭髮軟,腰很軟,性格也軟。”
她的手臂環在江白硯腰間,說話時微微一動,惹得後者顫了顫。
兩人彼此相貼,這道微不可察的戰慄變得尤其明顯。
施黛笑著戳他後背:“你怎麼還這麼怕癢?”
江白硯受著瀕死的傷也能咬牙去忍,唯獨禁不住癢。
如此古怪的體質,源於他多年的替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