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前留下的。
想想也對,自幼失去家人的孩子,一定在竭盡所能地艱難過活。
施黛在莊園裡憋得久了,本身又是活潑多話的性格,好不容易得來一個朋友,把江白硯看作座上賓。
食物需要美味可口,衣著必須溫暖舒適,每到傍晚,她便準時出現在江白硯房前,興沖沖邀請他出門逛逛。
從前一個人在夜裡去的地方,現在成了兩個人一起漫步。
藤蘿環繞的小徑,精靈棲息的湖泊,被傳鬧鬼的荒林。
“其實不是鬧鬼啦。”
施黛提起裙邊,步履輕盈走在林間,撥開一簇垂墜的樹藤,露出一片幽綠螢光。
她回首一笑,露出白亮尖牙:“是螢火蟲。”
江白硯一言不發地看她,聞
() 言安靜笑笑,嗓音和夜色一樣清冽乾淨:“很漂亮。”
這是種奇妙的體驗,施黛很喜歡。
暮色下墜,萬物無聲。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沉睡,只有他們是醒著的。
等逛累了回家,施黛有時向他推薦看過的書冊,有時給他投餵蛋糕點心,聽見女僕們談論時局八卦,也會分享給他。
“話說回來。”
這天夜裡,心滿意足吃下一塊草莓蛋糕,施黛好奇問:“你生活在東海,見過那個專殺海盜的鮫人嗎?”
江白硯正為她收整餐盤,聞言一頓:“誰?”
“很厲害的那一個!”
施黛說:“你應該知道吧?當下五海通緝令上赫赫有名的殺手,賞金特別高——我看時報說,因為有他,海盜出航的數量減少了百分之四十。”
江白硯聽罷瞳仁一轉,仍是平靜無瀾的語調:“嗯。”
停頓幾秒,他問:“你對他很好奇?”
“一般般吧。”
施黛誠實回答:“只是想到你也是鮫人,說不定對他了解更多。聽八卦誰不喜歡?”
江白硯無言笑笑,濃密睫毛蓋住黑潤的眼,用了漫不經心的語氣:“你怕他嗎?”
施黛一愣:“我不是海盜,和他無冤無仇,有什麼好怕的?”
不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。這個道理,施黛清楚得很。
五海之上弱肉強食,海盜以燒殺搶掠為生,理所當然地,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。
畢竟是他們剿殺鮫人在先,不怪被人家找上門來。
“關於那人,我也只聽說過。”
江白硯道:“他行蹤不定,和鮫族沒有交集。”
施黛點頭。
江白硯不過是個文弱懂事的小可憐,無論怎麼想,確實沒辦法和掀起腥風血雨的殺手聯絡在一起。
論照顧人,江白硯堪稱毫無紕漏。
——唯一的疏忽,是他今天幫施黛拿血袋時,不小心弄破袋子,讓血水流了滿地。
作為一個自認與人為善的吸血鬼,施黛當然不會採取蠻橫行徑,去街邊擄人飲血。
在高度文明化的吸血鬼內部,大家統一的生活習性,是定時購買動物的血袋。
血袋三天一次送來,被江白硯打破後,施黛哪怕補購,最早也得等到明天。
“沒關係。”
眼見對方面露愧色,施黛做好捱餓的準備,滿不在乎揚起下巴:“一個晚上而已,很快就過去了。我是高階吸血鬼,不會發狂亂咬人,放心。”
江白硯卻蹙起眉。
“是我的過錯。”
他思索幾秒,不知在想什麼,向施黛靠攏一步。
江白硯身量高,剛一靠近,沉甸甸的影子就罩下來,把施黛整個籠住。
她順勢抬頭,瞥見江白硯眼底一抹極淺的笑,黑沉如墨,一閃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