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京”,是百里泓明晃晃的罪證。
覷向神志恍惚的百里泓,施敬承道:“殺他之前,總要盤問清罪行,還所有死者一
個公道。”
謝允之垂頭不語,任由鎮厄司的術師為他戴上鐐銬。
犯人被押入鎮厄司,按例要收回武器。
包括秦酒酒的剪刀與皮紙,莫含青的靈線,以及謝允之的刀。
紅裙陣師看著聶斬,陷入沉默。
儒生的一張嘴最讓人頭大,得想辦法把這東西堵上。
“沈姑娘。”
良久,謝允之忽然開口:“我聽聞儺師可動用仙靈之力,溝通陰陽。”
他沒叫“湘小姐”,而是喚了“沈姑娘”。
“逝者的‘念’,”謝允之艱澀問,“你可否凝集?”
施黛心底一動。
答案是可以,只不過成功的機率很低。
當初偵破傀儡師一案時,沈流霜就曾幫過小黑,讓他見到多年前殘留的記憶。
哪怕只是夢幻泡影,也足以給予慰籍。
沈流霜猜到他的用意:“你們想見崔大人?”
“我們全入了鎮厄司大牢,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被放出來。”
謝允之啞聲:“最後……試這一回,可以嗎?”
到最後,他的語氣堪稱乞求。
這個要求合情合理,沈流霜不是鐵石心腸之輩,沒怎麼猶豫便應下:“你等著。”
她言出必行,轉身去尋越州鎮厄司的領頭人。
施黛站在謝允之四人身旁,小聲安慰:“葉晚行親口承認了當年的罪行,百里泓又被查出與這麼多命案有關——”
想起犬妖和鏡女,她頓了頓,加重語氣:“鎮厄司判案從不迂腐,你們一定是從輕處理。”
莫含青面無血色,仍有閒心勾唇一笑:“謝你吉言。”
聶斬嗚嗚想說什麼,奈何嘴裡被塞了團布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沈流霜沒過多久回來:“他們同意了。條件是,在刀堂裡儘快辦完。”
她輕撫儺面具,把刀堂環視一圈:“提前說好,成功機率不大——崔大人的遺物是什麼?”
謝允之道:“試試那把刀吧。”
那把曾日日夜夜被握在崔言明手中,後又來到他掌心的斬心刀。
若說有什麼物事寄託著崔言明的執念,必然是它。
沈流霜:“好。”
刀堂正中人影繁雜,不利於施展術法。
與幾個負責看守的鎮厄司同僚來到廊間,沈流霜凝神靜氣,邁開禹步。
禹步狀若星斗,每行一步,皆有靈氣溢散,於足底暈出薄光。
口中吐念法訣,沈流霜半闔雙眼:“聞頌妙真言。”
逝者的遺物上,或多或少附著生前的念想。
當這份“念”足夠強烈,與儺術呼應,可以重現當時的情形。
崔言明的所思所念是什麼?
最後一咒落下,禹步踏出七星北斗,點點白芒織連成線。
那把靠立於牆邊的直刀,輕輕顫動一下。
右拳攥
緊,謝允之屏息。
光影交融,凝作一道高瘦人影,白衣如雪,被月光打溼半邊側臉。
秦酒酒眼眶泛紅,莫含青怔怔不語。
聶斬一動不動,一反常態地很安靜。
記憶裡,那是個月明星稀的夜,和今晚一樣。
崔言明伏首案前,提筆批閱案宗,不慎牽動右臂上的傷口,眉心微蹙。
幾個孩子坐在不遠處看書,聽聞動靜,莫含青關切問:“是昨天的傷?()”
崔言明以斬心刀的身份懲處大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