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,施黛能輕而易舉令他開啟話匣,同此人談天說地,不帶停頓。
轉念一想,這畢竟是施黛。
她素來靈動嬌俏、生機勃勃,對誰都是好脾氣,和誰都能說上一兩句。
曾經的江白硯待她冷漠疏離,施黛從未放在心上,每當相遇,往往要朝他笑一笑。
對誰都好,這樣的親近便成了尋常,算不得特別。
她會對誰袒露更多的親暱?
江白硯想要“更多”。
一陣夜風輕拂燭火,微光搖曳,落在她眼底,如碎水流金。
那雙漂亮的杏眼裡,描摹出韓縱的倒影。
江白硯想,沒有他。
“那趕屍人手持一柄拂塵,單手一揚,就有十隻殭屍同時攻來。”
受施黛引導,韓縱說起自己的對戰事蹟:“我一個閃身,像這樣斜刺而去。”
施黛聽得聚
() 精會神,想象出當時劍拔弩張的情景:“然後呢?”
江白硯心不在焉,指腹輕撫袖間的黑金短匕。
他曾憑一人之力,在前朝大墓中斬殺近百屍邪。
施黛想聽,他也能說。
韓縱:“緊接著,我一個回身後撩,雙劍並起。”
江白硯指尖點了點斷水劍。
這一招,他也會。
韓縱為何還沒說完?如若將斷水刺入他胸口,畫境會不會即刻崩塌?
彷彿感應到主人的情緒,斷水連帶劍鞘輕輕一顫。
恰在同時,耳邊掠過施黛的低語:“江公子,你不舒服嗎?”
江白硯抬眼。
施黛好奇端詳他蒼白的面色。
她知道江白硯不愛說話,可自打韓縱開口,他沒再出過聲。
垂著睫毛一言不發的樣子,近似於委屈。
難道是傷口在疼?
靜神感受胸腔裡翻湧的陌生心緒,江白硯輕勾嘴角:“無事。”
“兄臺襟前這血,莫非是被邪祟所傷?”
韓縱還想再說什麼,電光石火間,劍眉驟凜:“噤聲。”
深夜的山林死寂無聲,忽有冷風擊打窗欞,咚咚作響。
風聲如泣如訴,兩相交疊,好似怨鬼拍窗,詭譎非常。
客棧裡,人人凝神屏息,出現剎那的闃靜。
下一瞬,木窗竟被從外轟然破開,一團黑影勢如破竹,俯衝入人群!
猶如被按下開關,凝滯的氣氛驀地潰散。
住客們個個面如土色,竭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,朝虞知畫和韓縱奔逃而來。
尖叫聲、哭喊聲與求饒聲響成一片,韓縱對此置若罔聞,拔劍出鞘。
臨走前不忘對江白硯叮囑:“打不打?你定日子,我都行。”
施黛牢記臺詞,往江白硯身邊湊了湊:“是妖怪,阿言救我!”
虞知畫咬牙,操縱所剩不多的靈氣匯入驅邪陣法:“去把窗戶堵上!”
陣法強弱與客棧佈局息息相關,一旦破了口子,陽氣外洩,邪祟便有可乘之機。
她與韓縱一人護陣,一人除邪。
驅邪陣法的金光流瀉迴轉,黑衣劍客雙手執劍,如鷹入長空,貼近破窗而入的影鬼。
兩刃劍鋒好似雙月,橫斜突刺,斬斷影鬼半身。
施黛下意識“哇”了聲。
她的目光沒在韓縱身上久留,邀功似的側過腦袋,踮了踮腳尖:“怎麼樣,我剛剛的搭話還行吧?你——”
看清江白硯眼底的晦暗之色,施黛定神:“你還好嗎?是不是傷口不舒服?”
她本打算脫口而出“江公子”,話到嘴邊,把稱呼生生嚥下。
從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