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有白輕的長安陣圖,抓捕傀儡師成了守株待兔。
不出所料,當暮色漸暗、天邊響起第一聲悶雷時,陣圖上東南角的位置,陡然生出金光。
施黛給每人分了張神行符,僅用一盞茶功夫,便抵達妖氣最濃之地——
青龍坊。
悶雷大作,風雨欲來。
放眼望去,街邊徘徊著許多形貌奇特的妖怪。
這種妖物施黛頭一次見,通體青灰、骨瘦嶙峋,本應生有雙手的地方,豎著兩把鋒利長刀。
江白硯拔劍出鞘:“刀勞鬼。”
《山海經》有言:臨川間諸山有妖物,來常因大風雨,有聲如嘯。
說的就是這種妖。
“這個我知道!刀勞鬼的嘶吼聲可凝聚狂風,兩手雙刀含有毒素,一旦被劃傷,會中毒。”
閻清歡飛快補充:“不必擔心,我能解。”
他喜好話本子,每每看見志怪傳奇中那些千奇百怪的劇毒,都心癢難耐。
遇毒就想解,這是一名大夫的職業素養。
於是他爹他娘耗費重金,尋了不少罕見的妖魔毒素,讓他在家搗鼓著玩兒。
令人聞之色變的刀勞鬼,不過是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種罷了。
江白硯並未多言,凝神環顧四周:“在東,隨我來。”
他被邪術浸淫著長大,對妖物邪氣極為敏銳。
施黛跟在他身後,恍惚想起,上回在昌樂坊中,也是江白硯第一個找到死者的家。
青龍坊內,家家戶戶緊閉門窗。
一路暢通無阻,江白硯長劍所過之處,刀勞鬼盡數倒地。施雲聲有意和他較勁,拿出了平日裡兩倍的專注與狠戾,直刀生風,身姿如矯健幼狼。
奇怪的是,不知為什麼,當施黛看著他……
總會想起昨晚那隻小狗狼狽跑開的模樣。
也不知道它有沒有找到主人。
越往東行,氣氛越是陰森壓抑。
驚雷不斷,狂風掠過街邊枯枝,晃盪如鬼影。
江白硯最終在一座大宅停下,府邸正門大開,其上匾額寫有“秦府”二字。
向內看去,數只刀勞鬼遊蕩於前庭,一名錦衣婦人臉頰紅腫、癱坐於地,因恐懼抖如篩糠,立於她跟前的——
赫然是道被黑袍包裹的清癯人影!
閻清歡脫口而出:“傀儡師!”
他出聲的剎那,江白硯已持劍上前,冷風般攻上。
黑袍人自然發覺了這幾位不速之客,並無纏鬥之意,如一團潑墨掠起,徑直躍上房梁。
江白硯眉目微冷,緊隨其後。
與此同時,前院中的刀勞鬼們受靈線操縱,揮動長刀襲來。
騰躍上樑的本事並非人人都有,施黛看了眼被嚇得哭哭啼啼的婦人,以及漸成包圍之勢的妖鬼,當機立斷,迅速給自己貼上一張神行燕符:
“我去幫江公子,你們守著這兒!”
江白硯追得很緊。
他平日裡慣用散漫含笑的模樣,唯有這種時候,能肆無忌憚展露殺意。
一身黑袍的傀儡師身法尚可,但遠不及他,不消多時,二人距離漸漸拉近。
江白硯輕嘖一聲。
青龍坊中彙集了不知多少刀勞鬼,每隻皆被靈線束縛,為傀儡師驅使。
方才那黑袍人不過手腕輕旋,便有十幾只妖物躍上房簷,擋住他的去路。
這種小妖單個對付起來並不麻煩,聚在一起,很是難纏。
十多隻刀勞鬼同時發出尖嘯,引來疾風狂卷,裹挾冬日刺骨冷意,鋪天蓋地傾瀉而下。
妖風如刀,割斷幾片青瓦和少年的雪白袍角,好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