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發亮,搖尾巴的速度更快。
採枝笑著應了聲好。
一切準備就緒,施黛的院落距離江白硯不遠,估摸著時間,決定先去邀他。
慶祝上元節,施府處處掛有紅燈籠,大抵因為江白硯不喜,他的院前冷冷清清。
幾枝翠竹探出小院,被風一吹嘩啦作響,
() 綠影蔥蘢,是這裡僅存的生機。()
施黛撥出一口白茫茫的氣,敲響院門:江白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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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頓,試著補充一句:“江沉玉?”
院門應聲而開。
江白硯一身白,幾乎融進身後的雪色裡。
不知怎麼,他的臉比中午蒼白許多。
視線落在施黛臉上,江白硯略一定神。
她梳了沒見過的髮髻,髮間簪有琳琅珠玉,眉間花鈿一點,是殷紅的花與蕊,似天邊綺麗的霞。
海棠珠花步搖隨她動作輕晃,叮叮噹噹,泠泠作響。
漂亮得明麗又純粹。
施黛脫口而出:“你不舒服?”
江白硯:“無事,剛練過劍法。”
這並非實話。
他神情未變,安靜感受左胸傳來的劇痛。
施黛雖在畫境中碰過他,令他體悟到前所未有的歡愉,但稍縱即逝,無異於飲鴆止渴。
撫摸鮫尾之後,施黛再未與他有過接觸。
甘潤的雨露短暫停留,不足以澆滅心頭的惡火。
尤其是上元節。
每到這幾日,江白硯格外悒悶。
得不到施黛的觸碰,他便如往常一般,在手臂劃破血淋淋的口。
猶覺不夠,再朝胸膛刺上一刀,那是緊鄰心臟的地方,痛意越分明,越令他興奮。
剜到最後,江白硯惶惑發覺,即便有了徹骨的疼,自己仍貪求施黛的撫摸。
這具身體壞掉得足夠徹底。
垂眸掩下心緒,江白硯輕勾嘴角:“怎麼?”
施黛懷裡,阿狸耳朵猛地一抖。
狐狸的嗅覺比人敏銳,從江白硯身上,它聞到淡淡的血腥氣。
……他是剛殺過人,還是剛捅過自己?誰在上元節還一身血氣?
“今天上元節呀。”
施黛興沖沖:“一起去看燈會嗎?你、我、爹孃、流霜姐和雲聲。”
她列出的全是施家人,江白硯非親非故,格外突兀。
他對燈會興致缺缺,輕笑道:“上元是闔家團圓的日子,你同家裡人去就好。”
施黛下意識道:“你現在,不也是我家裡人?”
被一句話噎住,江白硯默了默。
須臾,他低聲說:“想邀我一同去?”
施黛沒猶豫:“嗯。”
江白硯抬眼:“為何?”
“因為——”
施黛有一瞬的卡殼。
不可否認,她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,是江白硯父親的忌日。
江府被滅滿門,上元節於他成了把剖心的刃。
江白硯習慣自毀,這幾天必然心情沉鬱,施黛想讓他開心一些。
她當然不可能這麼說,故意去戳對方痛處。
“上元很熱鬧啊。”
施黛道:“到處有好吃的好玩的,還可以放花燈。”
江
() 白硯回以一聲笑。
“是嗎?”
他語調極輕,用了半開玩笑的口吻,彷彿隨口一提:“不是因為同情?”
尾音落下,清冽如玉石相撞。
霎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