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的姑娘們,在蜘蛛老窩待上這麼長時間,或多或少沾染邪氣,需有人為她們祛除。”
“可惜你沒看見,那群信眾的模樣。”
柳如棠冷嗤:“堪稱精彩至極。知道‘蓮仙娘娘’的真實身份後,個個痛哭流涕,乞求原諒——有這覺悟,早幹什麼去了。”
她語氣譏誚,話剛說完,忽聽一聲清越嗡鳴。
鳴響好似鐘磬,又如清冽春風,落在耳畔,眾人皆是心口激盪,像被淨水洗滌。
“白輕副指揮使——”
角落裡,閉目打盹的宋凝煙睜開雙眼,打了個哈欠:“她的超度大陣要開始了嗎?”
超度陣法被設在關押女子的山洞中。
怨氣最重,邪氣最濃,蜘蛛精就是在此處,吃下過許多無辜的女人。
施黛來到洞口時,恰好見到大陣完全展開。
金光流轉,半透明細線交織勾連,千絲萬縷,如巨網覆下。
磅礴靈壓好似江河流瀉,頃刻間自山洞湧出,從石門到迷宮,再蔓延至甬道盡頭的神殿深處,填滿每一處角落。
白輕仍是一襲白衣,垂眸立於陣中。
靈力勾出微風,長袖如雪白花朵層疊綻開,襯得烏髮漆黑,像一捧溢位的墨。
隨她低聲誦唸咒語,金芒凌空而起,勾畫令人眼花繚亂的陣與符。
這是大昭最強的幾名陣師之一。
施黛看得歎為觀止,猝不及防,望見白輕抬眸。
對上視線的剎那,女人眼尾微勾,朝她溫和笑了笑:“太上敕令,超汝孤魂——”
緊隨其後,是幾道淒厲
哭聲。
一個個女人的執念與殘魂接連浮起,滿身血汙、神情痛苦。
這些悽慘死去的可憐人,魂魄仍在飽受折磨,重複死亡時的景象。
“為女為男,自身承當。富貴貧賤,由汝自召。(1)”
如飛泉鳴玉,山林蕭蕭。
藉由陣法,白輕的誦咒聲傳遍地下。
金光更盛,水波般盪漾,拂過女子們或殘損或猙獰的面龐,洗滌出她們生前的模樣。
血汙褪去,傷痕不再。
一雙雙清澈澄明的眼睛環視四方,眸底說不清是悵然,是悲傷,還是釋懷。
“敕就等眾,急急超生。”
金線輕顫,柔軟的氣息如微風細雨。
與一個不到十歲的魂魄四目相對,白輕抬臂,蒼白指尖在女孩頰邊溫柔撫過。
“去吧。”
她說:“敕就等眾,急急超生。”
倏忽間,天地一靜。
數十名相貌各異、年紀不一的女子齊齊頷首,向白輕俯身行禮。
身形徹底消散之前,殘魂們挪步轉身,面向洞口的施黛等人。
在流螢般紛飛的金光裡,女人們深深鞠躬。被束縛的魂魄氤氳凌空,宛如飛往九天的鳥。
施黛再眨眼,她們已消散無蹤。
蜘蛛精的巢穴被清理乾淨,受害的女子們得到超度,這起案子總算告一段落。
坐在鎮厄司的醫館裡,施黛脊背繃直,長長吸了口氣。
對於她來說,事情遠沒有結束。
今天經歷好幾場惡戰,每個人都理所當然掛了彩,來到鎮厄司一併療傷。
雖然全是不致命的皮外傷,但……
皮外傷,它也是傷啊!
尤其鎮厄司裡的藥膏,用起來還賊疼。
被大夫在渾身上下仔仔細細塗好藥膏,傷藥咬合進血口,像有小蟲在用力啃食一樣。
包紮完畢,施黛臉色白了大半。
第無數次下意識思考:江白硯究竟是怎樣做到,滿身傷痕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