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, 擊潰由邪祟設下的障眼法。
再眨眼,原本看似空空如也的山道,已出現成群結隊的縊鬼,將他嚇得一個哆嗦。
“不知道山上打得怎麼樣了。”
沈流霜眯了眯眼,遙遙眺望山巔佇立的庭園:“速戰速決吧。”
開口間,她取下腰間面具,輕釦於面上。
面具黢黑,五官硬挺,雙目圓睜,生有鋒利獠牙,威風赫赫。
今日沈流霜帶在身上的儺面具,名為開路將軍。
“一打天雷動,二打地雷鳴,三打……”
平腔轉高,沈流霜手中竟幻化出一把長刀,通體黑沉,環繞電光。
她聲音不大,一字一句卻是清晰,似凜冬風霜,叫人止不住戰慄:“三打,瘟家百鬼斷跡蹤。”
聲落,雷起。
刺目驚雷如蛟龍怒吼,聚作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,將妖邪困縛其中。
沈流霜長刀帶電,所過之處,靈線紛亂湮滅。
閻清歡:……
閻清歡心口狂跳。閻清歡一陣恍惚。閻清歡深深吸了吸氣。
爹,娘。
長安……真的臥虎藏龍!
今夜的長安城,註定不太平。
天邊悶雷作響,遲遲未曾落雨。明月山巔的別莊中,一派肅殺之氣。
趙風揚背靠牆角,戰戰兢兢看著眼前一幕,瑟瑟發抖。
他心知肚明,自己不是好人。
與人為善這種事,於他而言只是累贅。與其吃力不討好,不如順從本心。
喜歡的就奪來,想要的就搶來,倘若有誰攔住他的去路,殺了那人便是。
只要他過得順遂,旁人如何,與他何干?
就像二十多年前,見到那塊玉佩時一樣。
玉佩的主人是個莊稼漢,因女兒身患重病,不得不變賣傳家寶,從而籌些錢財。
趙風揚混跡黑市已久,一眼看出那玉佩絕非凡物。若想買下,所需的錢財他幾輩子也掙不來。
可……誰說他只能買下?
趙風揚善於虛與委蛇,佯裝買家向那莊稼漢搭話,聽說他女兒得病,便提出去他家一探,說不定能幫他女兒尋個有名的郎中。
莊稼漢那時的表情,他至今也沒忘掉。驚訝、喜悅、茫然,混雜著不加掩飾的感激,彷彿遇上了什麼大善人似的。
實在可笑。
接下來的一切,與他預想中相差無幾。
莊稼漢領著他和三個學徒回到家中,熱情招待一番。他明面上談笑風生,心中早有打算。
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,其實趙風揚已記不大清,印象裡,唯有充盈鼻腔的血腥氣、不絕於耳的哭聲怒罵聲,以及滿目燃燒的熊熊烈火。
對了,還有他將玉佩一把奪過,並將刀鋒刺入莊稼漢心口時,後者那雙錯愕的眼睛。
這不能怪他。
人不為己天誅地滅。
那塊玉佩在黑市中賣出了高價,從那以後,他們四人徹底翻身。
陳書之是一行人中的老么,膽小怕事,那晚被嚇得哭哭啼啼,甚至想過放棄。
結果還不是被錢財堵住了嘴。
秦禮和與穆濤都選擇用那筆錢經商,可惜一個脾氣暴躁,一個總愛當和事佬,生意做得不大不小,闖不出名堂。
只有他趙風揚,一日日成了全長安最富有的玉石商。
所以……究竟為什麼,那件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,還有人來尋仇?
他分明仔仔細細確認過,那一家人全都死透,連屍體都被烈火燒成了灰。
連續三日的死訊,於他猶如晴天霹靂。
可他為何要逃?他有錢有勢,莫非要懼怕一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