束,我要在大昭的東南西北好好玩上一遭。”
江白硯笑道:“你心儀何處?”
“很多地方啊。”
施黛粗略思索:“上回去江南,我們沒待多久就匆匆離開了,好多景緻沒來得及看。”
她說著來了興致,掰起手指頭:“還有極北,我爹去過,說四季落雪,有不少奇珍異獸。藏地也不錯,我在長安見過好幾個藏地僧人,特別神秘。”
施黛說這話時含了笑,是年輕姑娘獨有的歡喜爛漫,心下一動,仰頭去看江白硯:“你不是在大昭遊歷過一段時間嗎?去過許多地方吧?”
江白硯頷首:“嗯。”
並非多麼美好的回憶。
那時他年紀不大,剛從邪修的地牢裡逃出來,因江府滅門,無處可去。
最為困窘的是,江白硯被禁錮數年,對外界的變化早已沒了感知。
在少年時期的幾千個日夜裡,他唯獨接觸過痛楚與殺意。
不懂與旁人的相處之法,辨不出幾經變換的青州城,對任何靠近的人與物,都懷有警惕的敵意。
像格格不入的獸,而非人。
施黛想了想,皺起眉:“不過……你當時很小吧?是不是很辛苦?”
十五歲,她坐在光明敞亮的教室裡,每天為數學題和英語單詞頭疼,江白硯卻已拿起劍,和妖魔邪祟拼命了。
與其說他在四處遊歷,用“流浪”更合適。
江白硯短暫地沉默。
面對施黛,他時常生出矛盾的念頭。
既想在她身前服軟,把過去的傷疤全數顯露,得來她的憐惜;與此同時,又不願讓她覺得自己軟弱。
對於那段經歷,他的印象已然模糊,記得最清楚的,是劍鋒一次次刺入妖邪骨髓,酣暢淋漓的快意。
從那時起,他就稱不上正常。
但在施黛關切的注視下,江白硯終是答:“有些。”
果然。
施黛正色起來:“你那會兒l一直靠殺妖賺銀子?”
江白硯笑笑:“是。”
他不喜搖尾乞憐,也不覺當時有多悽慘,因而語氣平淡:“城中常有懸賞,妖丹亦可售賣,價錢不低。”
所以江白硯年紀輕輕,已在長安城郊有了這麼大一套房。
施黛眨眼:“你一個人?()”
江白硯:嗯。?()?[()”
施黛又問:“做飯洗衣,是那時候學會的?”
“是。”
想起從前,江白硯漫不經意地笑:“起初不懂如何舉炊,吃過幾個月白水飯。”
哪怕到後來,他也不在意食材的口味,覺得吃喝一事,填飽肚子就行。
今日做的幾道菜,是他在越州城菜譜裡習得的手藝。
想來當年的他極為古怪,孱弱不堪,講話含混,日夜抱一把劣質鐵劍,周身總帶著傷。
江白硯問:“你呢?”
施黛:“什麼?”
“你那時,”江白硯道,“在做什麼?”
和施黛一樣,他也想更瞭解她。
“我?”
施黛說:“我在上私塾,順便學畫符。”
從古到今,她離不開為課業發愁。身處大昭的原主還算無憂無慮,施黛在學校裡,每天要背書到三更。
她出身不好,沒有倚仗,從小樹有明確的目標——
像生在蠻荒之地的草,抓住所有可能攀騰向上,努力前往高處,成為更富生機的藤。
回想起來沒多麼難熬,施黛習慣了一門心思撲在書本里,動腦子也是一種樂趣。
只是偶爾聽人說起假期、提及與父母好友天南地北隨心環遊,她會有一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