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下驚疑不定,原主最終答應了繫結血蠱。
這是個兩全之策,既能確保江白硯不作惡傷她,又能讓他跟在施敬承身側,藉助鎮厄司的力量調查真相。
值得一提的是,血蠱由兩人私下締結,沒告訴施敬承和孟軻。
原主明白,以自己爹孃的脾性,必不可能同意這檔子事,乾脆來了個先斬後奏——
理所當然,第二天被狠狠教訓了一頓。
施敬承與孟軻都是坦蕩之人,對小輩,從不屑於施加這種近乎於枷鎖的邪術。
奈何木已成舟,別無他法,只能竭盡所能搜尋血蠱的解藥。
想到這裡,施黛默默喝了口熱茶。
邪修的術法冗雜多變,沒有一脈相承的體系,血蠱應該如何去解,幾乎沒人知道。
不過……總能有辦法吧?
她要是一輩子都和江白硯綁在一起,每隔半月給他喂一次血,那也太奇怪了。
“快到除夕了。”
孟軻依舊是喜上眉梢的模樣,一句話打斷施黛的胡思亂想:“雲聲和白硯還沒見過春節的長安城吧?這幾天喜慶得很,要不,讓黛黛與流霜帶你們逛逛?”
臨近春節,長安東市熱鬧非凡。
大雪落滿綠瓦白牆,朔風拂動紅綢彩燈。行人往來如織,車馬絡繹不絕,在涼絲絲的薄霧裡,隨處可聽笑語歡聲,流泛千家萬戶。
正午日頭高掛,微光和煦,萬里無雲。施黛穿著件淺藍色小襖,一開口,帶出白濛濛的氣:“好多人啊。”
她對於年底長安的印象,全來源於原主的記憶。
然而紙上得來終覺淺,今天親眼所見,才真切感到了來自泱泱盛世的視覺衝擊。
這還僅僅是春節的開端而已,等到除夕當日,那才叫千燈萬盞,火樹銀花。
街邊商販走卒來來往往,下意識地,施黛伸出右手,牽住施雲聲袖口。
她弟弟可不能走丟。
這個動作出現得毫無徵兆,施雲聲來不及反應,竟是愣了一下。
手臂條件反射想要往回縮,卻又被他生生止住,沉默片刻,施雲聲不自在地側過頭去。
他被尋回施府已有數月,來過不少次東市,從沒有過哪一天,像今日這般熱鬧。
心中的好奇蔓延滋長,男孩佯裝滿不在乎的模樣,目光流連不定,最終停在一處角落。
那是在做什麼?
察覺他的微妙動作,施黛順勢望去。
那是一家糖人攤子,白髮蒼蒼的老人端坐於前,手中動作熟稔流暢,只行雲流水一勾一畫,便有糖絲兔子凝聚成型。
映著日光,甜糖晶瑩剔透,溢位琥珀般濃稠的棕黃色澤,很是漂亮。
施黛:很好,她也饞了。
輕輕晃了晃施雲聲的袖子,施黛聲音裡壓著笑:“想吃嗎?”
被當面戳中心思,肉眼可見地,施雲聲脊背緊緊一繃。
她怎麼知道他想……不對,他才不想吃。那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。
將一絲無措的情緒藏在眼底,施雲聲搖頭:“不要。”
“是嗎?”
靜默了短短一息,施黛莞爾笑開:“可是我想吃。你反正閒來無事,就陪我吃一個吧?”
她說到做到,行動力極強,沒過多久,就買來四個形狀各異的糖人:“喏,你們先挑。”
她這是為了不讓施雲聲覺得彆扭,給在場每個人都買了份糖人。
沈流霜一眼看透她的想法,笑著接過蒼鷹形狀的甜糖:“多謝。”
江白硯亦是道了謝,隨手拿起一隻狐狸。
還剩下兔子和狼。
施雲聲:……
如同被戳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