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惱,藉著尚存的睡意垂下腦袋,蹭過施黛指尖。
今天的行程主要是觀景,施黛穿上了嚮導姑娘相贈的紅裙子,直肩薄背,朝氣蓬勃。
苗疆的百褶裙別具匠心,隨她步步往前,裙襬如芙蓉開綻,繡於其上的蝴蝶靈動蹁躚。
看完雲霧繚繞的秀麗山水,臨近傍晚,施黛拉著江白硯來到篝火會。
苗疆人多以狩獵為生,傳聞更早的時候,人們用火烤熟食物後,會圍著火堆高歌或跳舞,互相慶祝滿載而歸。
諸如此類的形式一直延續到今天,成了篝火會。
巨大的篝火燃燒在中央,光亮熠熠,熱浪滾滾。
男女老少呈圓狀圍坐,看服飾,七成人特意穿戴了銀飾,很是漂亮。
不知是誰搶先唱起山歌,繼而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應和。年輕男女們步伐矯健,隨歌踏舞,好不歡快。
苗人熱情好客,原住民們紛紛前來搭訕,施黛耐著性子逐一回應。
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柳眉星眼,周身帶著綿軟的山中溼意,笑起來毫不拘束,很博人好感。
不多時,她得了滿滿當當的小禮物。
銀鐲子,酥脆點心,嚮導姑娘送來的特色酒……
施黛一面看,一面對江白硯道:“這裡好熱鬧。”
江白硯坐在她身邊,側目笑道:“你很討他們喜歡。”
施黛與他視線相接,抬了下眉。
想起來了。
她和漂亮姐姐們貼貼抱抱時,江白硯安靜得不像話。
和江白硯認識這麼久,施黛輕而易舉猜透他的心思,不自禁湊近幾分,慢悠悠笑道:“你該不會……吃醋吧?”
漂亮姐姐的醋也吃?
江白硯沒出聲,伸手把她圈進懷中,下巴擱在施黛肩頭。
這是預設的意思。
施黛低低笑起來:“這有什麼好吃醋的?我又不可能跟他們跑掉——最喜歡的是你嘛。”
她擅長打直球,愛意坦坦蕩蕩,把陰晦角落裡的不安驅散一空。
江白硯說:“我知道。”
他懂得如何控制情緒,怒與懼,幾乎沒在江白硯身上出現過。
唯獨面對施黛,總是患得患失。
即便知曉她不會離開,仍害怕失去。
江白硯清楚這不正常,情緒卻如滔滔水浪,不受控制地往外湧。
源於他骨子裡的病態。
“不過,我忽然發現——”
施黛若有所思,看他幾眼。
下一刻,她嘴角上揚:“江沉玉,你吃醋的樣子也挺可愛的。”
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應,江白硯微怔,把她抱緊。
篝火噼啪,苗疆人們舉杯助興,很快散開無孔不入的酒香。
施黛拿起嚮導姑娘送來的酒釀:“要喝嗎?”
之前提起春天,江白硯說過“曲水流觴”。
苗疆和流觴宴沒什麼相似之處,但在哪兒都是喝酒,總體沒差。
為歡慶篝火,寨子里人人飲酒,她與江白硯自然入鄉隨俗。
江白硯:“嗯。”
“你那酒量,”施黛想著又覺不妥,“能喝到第一杯嗎?”
“無事。”
江白硯勾唇
:“你不是在我身邊?”
言下之意,他哪怕醉了,也沒關係。
施黛給兩人各自斟了酒。
酒是嚮導自家釀的,含有濃郁花香,醇厚甘冽。施黛喝下一杯,悄悄望向江白硯。
雖說不太好,其實她一直很想看看,江白硯喝醉酒後的模樣。
越是一本正經、從不出錯的人,越讓人妄圖窺探他的失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