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鬼影突襲,施雲聲陪她保護百里青枝等人。
小鬼太多,他的頰邊被劃破一條口子。
“別動。”
施黛正色,掏出懷裡一瓶金瘡藥:“很疼吧?”
在鎮厄司當差這麼久,隨身攜帶止血止痛的藥,成了她的習慣。
他是穩重的男子漢,才不會喊疼。
被施黛的指尖擦過傷口,施雲聲忍住刺痛,板起小臉:“不疼。”
其實是有點疼的,藥膏塗在傷處,像被火燒。
施雲聲鼓起一邊腮幫,讓自己保持五官的平靜,不因疼痛皺起臉。
這副模樣像倉鼠,施黛被逗得一樂,笑吟吟摸他腦袋:“好好好,能忍疼,很厲害。”
那當然。
小孩得意揚起下巴。
江白硯無言凝視這一幕。
他險些忘了,疼痛和傷口,能引來施黛更多的注視。
早在蜘蛛精的洞穴裡,施黛就曾因見他受傷,為他吹氣。
那時他的感受不甚明晰,而今想來……
江白硯指尖一顫。
施黛的氣息經過傷處,算不算是她的一部分,進入他的身體裡?
忽地,施黛回頭:“你的傷口怎麼樣?帶藥了嗎?”
江白硯把鬼影視若無物,劍氣裡滿是殺心,沒想過躲避。
萬幸小鬼實力有限,只在他左臂劃出兩條長痕,外加幾處小口子。
江白硯身著白衣,淌開的鮮血能被人一眼察覺。
施雲聲抬眸瞟去。
江白硯的下一句話是什麼,他不用想,也猜得出來。
“無礙”、“無事”、“不必擔心”。
說老實話,有時候連施雲聲也不得不佩服,這人的確很能忍痛。
然後聽見江白硯的聲音:“沒帶傷藥。”
頓了頓,似有遲疑,他低低道:“有些疼。”
施雲聲:?
施雲聲:???
施雲聲一點點睜圓眼,緩慢抬頭。
施黛沒猶豫,轉身上前:“很疼?我看看。”
施雲聲:???
沈流霜面無表情,嘗試平復呼吸。
江白硯乖乖撩起袖口。
果然有兩條一指長的血痕。
江白硯膚色冷白,長痕洇出血跡,紅豔豔一片,很是惹眼。
施黛把傷藥遞給他,又掏出一塊手帕:“你擦一擦。”
江白硯道謝接下,擦淨血汙,把藥膏塗抹在指尖。
他很少直言疼痛,問江白硯“怎麼樣”時,施黛的第一反應,也是他要答“無礙”。
無論如何,江白硯不再強撐,是好事。
他的手指好長,施黛想。
因常年握劍,這隻手上生了老繭,細細看去,有幾道陳年的小疤。
但仍舊好看,竹節一樣,骨節凸出明顯的弧度,手背隱現血管,像淡青色的藤。
施黛在意他的傷勢,安安靜靜多瞧了幾眼。
江白硯也在看她。
她比他矮些,從眼下的角度,江白
硯見到施黛纖長的眼睫。
似兩片單薄雲翳,遮掩眼底的湖,偶爾眨動兩下,小扇一般。
應當是關切的、在乎的神情。
僅僅被她這樣注視,也叫他心生歡愉。
漫不經心塗抹藥膏,江白硯想,今後大可多喚一喚疼。
然而只有注視,還不夠。
——他是否能得到更多?
擦藥的動作驀地停住,江白硯屈起指節。
施黛困惑抬頭:“怎麼了?”
漂亮的桃花眼略微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