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上施黛之前,江白硯不曾想過,會有如她一般的人長留於身。
他的一生僅為復仇而活,汙濁陰晦、無趣乏味,如同一眼望得到頭的荒蕪長夜。
唯有施黛,像陡然出現的朝暉,擾亂一池死水。
只有她。
“嗯。”
尾音清潤,江白硯的吐息落在她側頸:“施黛待我好。”
被吻得酥酥癢癢,施黛環住他勁瘦側腰,下巴擱在江白硯肩頭,輕輕蹭了蹭:“你喜歡嗎?”
江白硯眨眼,掩下瞳底幽邃暗潮:“嗯。”
他說著一笑,把施黛散落頰畔的髮絲拂至耳後:“施黛如此待我,我很歡喜。”
江白硯聲線好聽,靠近了溫言細語,尾音是繚繞的輕,像春風拂在耳邊。
施
() 黛最受不了他這種語氣,聽得耳後發熱暈暈乎乎:“以後會更開心的。”
她緩了緩神,忍不住好奇:“你是怎麼想到,把鮫淚鑲嵌到嫁衣上的?”
“最好的東西,應當都給你。”
江白硯轉眸望來,倏而勾唇:“我想讓所有人知道,我是你的。”
施黛:……
被他一句話說得怔住,施黛耳廓漫上濃郁緋色,聽江白硯繼續道:“你曾說過,想要天上星。”
一時沒反應過來,施黛大腦一剎宕機。
好一陣子,她才回憶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。
是幾個月前,在今年的除夕夜。
那時她與江白硯尚且不熟,向他道賀了“新年快樂”。
江白硯不願與外人有所牽連,認定施黛的接近別有所圖,因而冷言詢問,她想要些什麼。
施黛沒想從他身上得來好處,乾脆信口胡謅,“想要天上的星星,江公子能摘就去摘”。
半開玩笑的一句話,江白硯居然一直記得。
施黛下意識低頭,嫁衣繡滿金線,其上祥雲靉靆,一顆顆鮫淚細密點綴,當真猶如滿天繁星。
完蛋。
臉上更燙了。
“你你你等會兒。”
心口怦怦跳個沒停,施黛抬手捂住半張臉:“我有點害羞。”
江白硯輕笑:“好。”
靜默半晌,施黛放下右手,露出渾圓杏眼。
月色溫柔,江白硯的側臉籠在光暈下,彷彿描了一層柔軟金邊。
淺淡陰翳裡,他的雙目宛如寒潭,倒映出她的影子。
靜謐痴纏,隱隱含出誘意。
施黛摸了摸襟口圓潤的小珠:“這是你給我摘的星星?”
很漂亮。
這一刻的心緒難以形容。
胸腔似被填滿,只餘下柔軟的歡愉,浪潮般一波一波打來,讓她的心口也成了片落滿星光的湖。
一瞬息的光華流轉,勝過千百回的悸動。
施黛笑開:“它比天上的星星更亮嘛。”
江白硯斂目揚唇,行向裝盛婚服的檀木盒,開啟內部隔層。
更小的盒子裡,是一堆紙頁。
不對。
不是純粹的紙張——
面額巨大的銀票張張堆疊,組合成極為可觀的天文數字,除此之外,還有幾張房契。
“是這些年積攢的銀錢。”
江白硯側目,迤迤然撩起桃花眼,眉間姝色化開:“我和它們,都是你的。”
猜到接下來的話,施黛放緩呼吸。
燈燭噼啪一響,在他眼尾暈開薄紅,綺麗痴纏。
江白硯道:“一旦同我成婚,我便永遠屬於你了。”
頰邊紅暈愈濃,施黛抬眼,被江白硯俯身抱住。
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