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水湍急,身體像是搖搖晃晃的浮萍。
九死一生的危急關頭,施黛顧不得細想,眼見一個浪頭打來,抱緊江白硯後腰。
斷水一劍橫去,水浪碎作白沫。江白硯身形偏轉,為她擋下冰涼水花。
“謝謝。”
施黛不好意思:“你不用……反正我已經溼透了。”
施黛心態放得很開。
江白硯在水裡揮劍禦敵,本就非常耗費體力,她不至於嬌弱到淋不了一點兒l水,給他添麻煩。
全當冬泳一回嘛。
帶在身上的符籙被水浸溼,萬幸還能發揮作用。
施黛回神,用滅鬼除兇符誅除幾隻從水底冒頭的怪物。
她和江白硯都在水裡,雷火符是萬萬用不了的,否則江白硯得變成她電過的一條魚。
懷裡的姑娘纖瘦柔軟,江白硯左臂用力,因她縈繞頸間的呼吸,氣息驟亂。
只有這個時候,他可以肆無忌憚。
擁抱和殺戮都是。
他對殺伐擁有骨子裡的偏愛,出乎意料地,此刻竟更貪戀懷中的觸感。
頭一回,面對層出不窮的對手,江白硯心生厭煩。
江白硯覺得,他在一點點變得很奇怪。
眼底浮起短暫的茫然,轉瞬即逝。
斷水再起,將一隻只前湧的怪物斬作泡沫,熟悉的快意令他重回清明。
江白硯輕揚唇角。
他的殺意著實駭人,劍氣縱橫,逼得畫中怪物難於近身。
因而當柳如棠從水下浮起,一時居然分不清誰才是窮兇極惡的案犯。
很有江白硯作風的打法。
鋒銳畢露,煞意難當,滿身上下是散漫而純然的殺氣,偏生他懷裡抱著個人。
紅瞳微閃,柳如棠摸了摸自己嘴角。
她記著施黛的話,知道後者不會游泳,三人墜入江中後,柳如棠第一反應是去救她。
緊接著,在黑濛濛的水下瞥見江白硯的白衣。
做好事不留名,柳如棠選擇默默撤離。
“你們沒事吧?”
見形勢穩定,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,柳如棠朝兩人靠近:“我們儘快上岸,否則——”
柳如棠神色一凜:“小心身後!”
不等她說完,江白硯抬臂揮劍。
近處浪濤騰起,竟化作野獸張開的巨口,利齒尖銳,勢要咬上三人脖頸。
斷水斜出,正中血盆大口的舌尖,隨江白硯腕骨微動,將它徹底撕裂。
柳如棠大為震撼:“浪花變獸嘴,虞知畫真會玩。”
但凡江白硯出劍慢些,已經掉腦袋了。
“我們沒事。”
施黛也被這怪誕奇譎的場面吸引注意力,拭去鼻尖一滴水漬:“你還好嗎?”
“蛇是會游泳的。”
柳如棠咧了下嘴角:“上岸吧。”
現在是深冬,天氣最冷的時候,他們被扔進寒意透骨的水裡,不曉得會不會染上風寒。()
我們的行蹤,虞知畫一直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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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黛想了想:“起初是山巔,後來落入峽谷,也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。”
她在水裡身手不好,但腦子能用,還算清明。
東西兩側有群山阻擋,南方是一望無際的水波,視野很低。
把四面環視一遍,回想自己和柳如棠的行動軌跡,排除有視覺死角的地方,施黛眸色微亮:“虞知畫最有可能在北方的山上,與我們正對。”
江白硯撩起長睫。
與他和柳如棠不同,施黛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