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再和親人好好道別。”
施黛心下一動:“開鬼門?你這樣做,會不會遭到懲處?”
在她的印象裡,陰陽兩界秩序分明,古往今來的千百年裡,沒有過這樣的先例。
“放心,不會出岔子。扭轉滅世之局是大事,天道降恩,屬於情理之中。”
阿狸哼哼一笑,仰起腦袋:“我是最厲害的狐狸。”
青州落雨,千里之外的長安城月明星稀。
施黛與阿狸的對話不為人知,鎮厄司觀星臺上,白髮童顏的占星師手持星盤,閉目靜思。
觀星臺佇立山巔,濃霧繚繞。夜風拂面,霧氣宛如流動的輕紗,掠過她側臉。
星盤生光,忽地,占星師陡然睜眼。
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驚異,侍立一旁的弟子恭敬道:“大人,何事?”
“即刻傳令,天道降諭。”
白袍鼓盪,占星師凝眸:“災禍臨世,幸有萬民護佑大昭。今日天道施恩,開鬼門,謝蒼生——”
她側目,看向弟子驚愕的臉:“凡逝去之人,可於夢中相會。”
弟子雙目微紅,頷首應下。
子時一刻,九聲鐘響自觀星臺起,綿延悠長,震徹長安。
子時三刻,鬼門大開,春風入榻。
無數人做起迥異卻相似的夢,是千里江河的驚鴻一瞥,也是陰陽兩隔的久別重逢。
江白硯回到十年前的江家。
恰值正午,身
() 著白袍的男人背身而立,無言烹茶。
瘦削高挑的女人靜候旁側,聽聞聲響,倏而回眸:“沉玉。”
暖陽和暢,她輕笑抬手,露出腕間一個瑩潤玉鐲。
江白硯見過這鐲子。
當初施黛隨他前往江府,發現藏匿於地下的兩具白骨。
她非但沒驚惶逃離,反而摘下自己隨身的玉鐲,戴在他孃親的屍身上,說是見面禮。
這份禮物,溫頤收到了。
“玉鐲品相極佳,應是由一位姑娘常戴。”
溫頤笑道:“是何人送的?”
昨夜的入夢與施黛無關,她與阿狸見了最後一面,看著小白狐狸在身前消散。
說“最後一面”也不對,阿狸提起過,它大機率偶爾回來看看,算是體察民情。
和它好好道了別,施黛第二天醒來,已到正午時分。
傷口隱隱作痛,想必江白硯聽了她的話,沒再動用邪術。
施黛長長舒一口氣。
她洗漱完出門,想起住在隔壁的施雲聲,試著敲了敲房門。
意料之外地,臥房裡響起孟軻的聲音:“進。”
施黛推門而入,見孟軻和沈流霜立在床邊,施雲聲總算從昏迷中醒來,小臉蒼白。
他昏睡了將近一天一夜,這會兒l餓得厲害,嘴裡塞著塊玉露團,腮幫子鼓鼓,雙眼漆黑。
四目相對,施黛笑開:“雲聲怎麼樣?”
她聽沈流霜提起過昨天的死鬥,為保護她和江白硯,施雲聲頂著妖丹爆發的危險,一直護在最前。
“這孩子剛醒不久。”
孟軻解釋:“他體內妖氣被壓制大半,已經沒事了。不過氣息不穩,還需歇息數日。”
施雲聲嚥下玉露團,嗓音乾巴巴:“我沒事。”
施黛佯裝思忖,慢悠悠笑問:“聽說雲聲一直在保護我?”
眼睫飛快晃悠幾l下,小孩語氣淡淡:“舉……”
他停頓片刻,回想學堂上的知識:“舉手之勞。”
沈流霜毫不留情,直接戳穿:“後來雲聲打得吃力,我讓他退開歇息,被他拒絕過好多次。”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