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邊淺笑未散,虞知畫看向施黛:“前幾日說好了,要為你作一幅畫——不如就趁今晚?”
施黛跟著劇情走,自然答應:“多謝嫂嫂。”
衛家人知曉虞知畫的妖物身份,衛靈對此並不牴觸,反而心覺有趣,常常央求嫂嫂為自己作畫。
原因無它,畫中仙的技藝世間罕有,虞知畫自幼浸淫於書畫之中,畫技更是純熟,可媲美當代名家。
衛靈一個小姑娘,尤其鍾愛漂漂亮亮的事物。
與其他隊友們交換一道眼神,施黛跟隨虞知畫上樓,進入天字二號房。
江白硯作為她的貼身侍衛,一言不發緊隨其後。
“累了吧?”
將畫紙平鋪於桌面,虞知畫遞來幾塊鮮花餅:“這次是牡丹花餡。”
她與衛靈稱得上親近,對後者多有照拂。
施黛笑盈盈接過:“謝謝嫂嫂。”
鮮花餅香甜酥軟,她遞一塊給守在身側的江白硯:“你也吃。”
“你和阿言關係真好。”
虞知畫壓低聲音,笑著調侃:“阿言整日護在你身側,寸步不離。不像你哥哥,要麼外出狩獵打馬球,要麼處理生意,七天裡,有四天見不著人影。”
閻清歡正幫她研墨,委屈巴巴乖乖受著,哪敢吭聲。
江白硯漫不經心咬下鮮花餅,眉眼微垂。
施黛梳垂掛髻,垂落的幾縷黑髮因風糊在頰邊,被她隨手扒開,不甚乖
巧地翹出小弧。
無所事事時,她習慣於單手支頤地發呆,層層袖擺如花瓣綻開,託映出一張小巧白皙的臉,被燭火照成薄紅。
吹開一綹晃盪的髮絲,施黛側過腦袋,右手如招財貓爪子招了招,指指江白硯,又指指他腰間的劍。
這是在問他:右手受了傷,待會兒l對上邪祟,握劍很疼吧?
江白硯搖頭,左手指尖輕點劍柄。
他左手也能使劍,再說,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麼。
“這樣佈置就好。”
筆墨紙硯準備就緒,虞知畫頷首:“小妹坐在窗邊吧。月色正好,你——”
她一面說,一面眺望窗外。
月光輕如薄紗,籠起她半側面頰,倏然,虞知畫神色一怔:“那是什麼?”
來了。
施黛默不作聲握緊右拳,望向窗邊。
萬籟生山,明月疏星,恰是佳時。
夜色裡,卻有數團黑影悄然滋生,好似墨團點點——
毫無徵兆,濃墨般的黑霧騰湧而至,徑直穿過敞開的窗牖,朝房中滾滾襲來!
耳邊傳來虞知畫的驚呼,以及客房外幾聲哀嚎。
施黛右手倏動,觸到袖中一張單薄符紙。
第一波邪祟潮,開始了。
濃霧席捲而至,貼上身體的剎那,施黛有幾分眩暈。
萬幸她提前做過準備,同一時間催動清心護身的符籙,在氣勢如山的邪氣裡,保持一份清醒。
真正的虞知畫說過,第一波邪祟到來時,伴隨有鬼打牆——
當一個地方邪氣或陰氣太濃,陰陽的界限為之混淆,空間摺疊,把人困在其中,找不到方向。
追查傀儡師時,施黛就遭遇過鬼打牆,這一回,顯然與那次不一樣。
情況更糟糕。
窗外只透進零星幾點月華,燭火熄滅,晦暗莫測。
濃稠的黑暗有如實質,沉甸甸壓上心口。施黛屏息凝神,用出一張照明符籙。
身邊沒有聲音,也沒有其他人。
耳畔落針可聞,她清楚聽見自己的呼吸。
——未免太陰森了吧?
心中暗暗腹誹,順帶給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