絞滅,好好護住了他。
江白硯回頭,看見施黛。
她髮髻亂了七成,垂墜的黑髮被風揚起,如水墨揮散,勾出驚心動魄的一畫。
高處冷風呼嘯,拂過她搖曳的緋紅裙邊,綺麗明豔,叫人想起被風吹開的桃花。
揮一揮手裡的雷符,施黛嘚瑟咧嘴,笑出虎牙:“厲害吧?()”
她剛說完,因被江白硯一劍刺穿命門,巨神龐大的身軀猛然下墜。
沒了立足之地,兩人無法好端端站在空中,隨之沉落。
施黛沒來得及再說,落進一個熾燙的懷抱。
這次,江白硯身上全是血的味道。
他笑了下,近乎耳語:抱緊。?[(()”
唯恐一個不穩摔下去,施黛依言照做,環住江白硯腰身。
極速的下墜感讓她屏住呼吸,在呼嘯不止的風聲裡,見他熟稔借力,躍向另一座高塔。
江白硯問她:“嚇到了?”
施黛的後背在抖。
“有點兒。”
把他抱得更緊,施黛老實回答:“塔好高。爬到一半,我差點就臨陣退縮了。”
幸虧她沒有嚴重的恐高症。
想到爬塔的辛酸,施黛握緊拳頭,理直氣壯:“堅持下來,全靠我們的感天動地隊友情。”
江白硯輕勾嘴角。
破雲碎煙,乘風縱氣。
他把懷中人抱穩,一步步躍下登天玉塔。
滿腔血腥味裡,施黛的梔子花香格外分明,貼在胸前,幽微掃過心尖。
方才斬殺巨神,回首見到她的那刻,江白硯切實感到了愉悅。
比斬碎巨神眉心時,更真切、更悸動的愉悅,像積蓄已久的洪水奔湧傾瀉,連帶心跳一併加快,聲聲如鼓。
是尚且活著的感受,讓他知曉這具身體並非行屍走肉。
逐漸習慣下落的失重感,施黛在他懷裡仰起腦袋。
江白硯半邊臉上沾了血跡,沉在陰影裡,是和他劍氣相符的孤傲狠戾。
嘴角卻是上揚的,唇邊小痣被血染紅,像一點硃砂。
“江沉玉。”
她看了兩眼,忽然說:“你不想和我分開?”
施黛叫了親暱的小字。
江白硯足步微頓:“嗯。”
回想起江白硯為她包紮時說的話,施黛沉吟道:
“血蠱還是解開為好
() 。如果我們因為突發情況不得已分開,你得不到我的血,該怎麼辦?”()
意料之中的答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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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住她後背的右手略微收緊。
江白硯靜默良久:“嗯。”
說完又覺不甘,自胸腔溢位奇異的痛楚,如被刀尖刺破,迸濺腥澀的血珠。
委屈又難捱,能把人逼瘋。
頭一回,他滋生難以抑制的私心:“我不在乎。”
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血,不在乎血蠱帶來的痛。
江白硯在乎的,是有朝一日被她捨棄。
恰如今時今日,施黛毫無遲疑地拒絕血蠱。
到那天,如若由他將施黛鎖起來,不讓她離開——
“能要命的事,你不在乎?”
施黛蹙眉瞅他,安靜一陣,繼而又道:“不繫結血蠱,你也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啊。”
眉間掠過一絲怔忪,江白硯攥起指尖,蹭在她凸起的脊骨。
他尚在思忖這句話的含義,垂眸之際,聽施黛說:
“我喜歡你。”
剎那的停頓。
斷水嗡鳴出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