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大昭、投靠邪祟,已令我失望至極。”
施敬承沉聲道:“你為何要步他的老路?”
他神色悲慟,隱有怒容,聽語氣,確是義正辭嚴。
江白硯輕勾嘴角。
半月前,施敬承還正色對他說過:“你爹孃皆是心如明鏡的善人,你爹叛逃之事恐有貓膩,待我查明,給你們一個交代”。
原來是精心編造的謊話。
思忖間,腦中又是一陣劇痛,嘈雜的聲響越來越多。
“你憑什麼為他們去死?”
“這樣的世道,有何好護的?你本就不在乎他們,不是嗎?”
“殺了他們!”
“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!”
邪氣繚繞,距離江白硯最近的劍客見勢不妙,一劍直指他眉心。
邪祟的低喃引來陣陣疼痛,江白硯咬破舌尖,任由血氣漫延,勉強保持理智。
他不願死在這裡,也不願被邪祟侵身。
他還沒見到施黛。
江白硯年紀輕輕,已是鎮厄司中劍術超群的強者,但面對幾十名高手的圍攻,任誰都無法全身而退。
遑論有施敬承在場。
分神去抵禦一次接一次的襲擊,對於邪祟的壓制,理所當然隨之減弱。
江白硯身後,黑氣愈重愈濃,漸漸地,竟凝作樹木枝椏般的實體。
“不好!”
有術士眼瞳驟縮,駭然
() 驚呼:“是……是邪祟!它快出體了!”()
這聲嗓音落下,彷彿是對它的回應,邪氣一如紙上潑墨,猛然向四面八方溢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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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古邪祟的力量何其強大,曾以一己之力摧山搗海。
眼下它尚未完全自由,已掀起狂風洶洶,在眾人面上割破血口。
前所未有的撕裂感充斥識海,江白硯因痛意一剎失神,雙目腥紅,終是咳出一口鮮血。
見他如此,近處幾人趁機上前,卻見邪氣穿來——
霎時間刺破他們胸腔!
輕而易舉殺了人,邪氣在半空晃盪一下,抖落殷紅血漬。
血水似雨珠,滴在簷下之人頰邊,惹得驚呼不斷。
江白硯瀕臨失控,邪祟即將出世。
下一刻,吞天噬地的刀光乍起,所過之處,邪氣皆作齏粉。
渡厄凝作一道霜芒,淡金咒文若隱若現,斬碎大半邪潮。
施敬承冷眼覷來,殺氣大盛。
體內的邪祟不斷掙扎,四肢百骸劇痛難忍,江白硯險些握不住斷水劍。
“沒關係。”
少有地,識海中的低語格外溫柔,堪比蠱惑:“我能幫你。”
江白硯嚥下血,啞聲應它:“閉嘴。”
他這輩子,既不為大昭活,也不可能為邪祟活。
——那他是為了什麼?
邪祟受到禁錮,力量有限,大多用在施敬承身上,與之纏鬥。
其餘人見狀,藉此時機攻向江白硯。
他的意識趨於模糊。
邪氣侵入識海,千萬種聲音響起,飽含怨毒。
疼痛從未休止,隨之而來,是無窮無盡的恨意、怒意與殺意。
雙眼被血絲佔據,江白硯吐出腥血,這一回,血液是汙濁的黑。
有邪氣傍身,無人得以靠近他。
但有施敬承在前,鎮厄司眾人迅速回神,幾聲銅鈴起,鬼影、行屍、蠱蟲、符籙陣法迎面襲來,無需近身,亦可制敵。
靈氣密集如網,江白硯遍體血痕淋漓,剛擋下一群噬心蠱蟲,身後又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