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已,哪怕他膽識過人,身手強悍,心思縝密,成功把她救了出來,但也差一點就死掉。
在那種情況下,他本應該也接受心理治療,可他卻拒絕了。
除了額頭上那道不明顯的疤痕,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痕跡,全都被掩藏在整潔的西裝和襯衫裡面,沒人能看到。
就像沒有人知道他沉默的時候,內心裡到底在想什麼。
趙醫生忽然意識到,也許這個堅硬又冷漠的男人,也會有害怕的東西。
那個小女孩兒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裝在心臟裡最柔軟的地方,哪怕兩人不得相見,他也竭盡所能的保護著,照顧著。
也許,他最擔心的事情,就是她突然有一天會想起那天的事來。
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記憶恢復,把一切都想起來的許筱筱?
趙醫生沉吟了一下,剛想再說些什麼,外面有人敲門,說許小姐醒了。
他看到項炎身體微微僵了一下,只是一瞬間,他轉過頭,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近乎冷淡的表情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不去見見她?”
“也許她不想見我。”
又或者是,害怕見到我。
他無法忘記當初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,臉上那副驚惶又絕望的表情。
那一聲聲沙啞的尖叫,彷彿還響徹在耳邊。
他的心臟裂開了無數次,每一次都痛的鮮血淋漓。
趙醫生有些訝異的看著他。
誰都能看得出來,這個男人有多關心那個小姑娘,從她被送過來的那一刻起,他就在她身邊寸步不離。
這不禁讓人聯想到那句世界聞名的詩句《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》。
對項炎來說,她與他最遙遠的距離,是一個深深刻在心上,疼在骨子裡,一個卻已經遺忘的一乾二淨。
明明最關心的人就在眼前,卻無法見面,更無法訴說對她的愧疚和思念。
趙醫生嘆了口氣,當初她也是參與許筱筱後續治療的醫生之一,如今一晃快十年過去,那個神經脆弱的小女孩兒,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。
而那個傷痕累累,沉默寡言的少年,也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穩重,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。
這兩個人分開那麼久,一個什麼也不記得,一個獨自承受著那段記憶,把她所有的痛苦和噩夢,一併承擔到了自己身上。
她甚至有種,如果可以,他寧願她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的感覺。
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,只要他們兩個人再次相遇,她總有一天會想起來。
這是不可避免的矛盾。
這個時候,外面又有人敲了門,“項先生,外面有一位姓雲的先生找你。”
剎那間,項炎原本平靜的臉色變了變,眼底有一股近乎猙獰的東西一閃而過,趙醫生敏感的注意到,他的下顎在那一剎那明顯緊繃了一瞬,像是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。
她感覺這個人的氣勢都變了,變得相當的駭人,眼底的戾氣幾乎要衝出來。
難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人?
“趙醫生,今天辛苦你了,我會安排司機送你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被保鏢一路送出去的時候,趙醫生看到一個人。
一個坐在輪椅上,蒼白清瘦的年輕人。
之所以說是年輕人,是因為他的面容看起來還相當年輕,且非常俊美,如果不是在輪椅上,而是挺拔的站在那裡,恐怕會立馬招來不少人的注目。
可他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又透著經歷過無數風雨,時間磨礪下的滄桑,彷彿一潭清澈又深不見底的湖。
再加上,他的頭髮有一點發白,也像是已經不年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