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鴇再不敢深問,竟是恭恭敬敬的領著那人進了楚腰館最後一重院落。
幾近廢棄的小樓上,一道紅影,正背對著他們,持弓而立。
聽到動靜,她緩緩轉身,將銜在口中的羽箭搭在弦上,對準某處,拉滿弓。
箭出,穿袖而過,那男子袖中的青菊散落一地。
紅衣女子展顏一笑,漫漫天地,頓失顏色。
那人喃喃喚了聲:“阿語……”
三日後,街頭巷尾皆在議論,巫王新封湘妃,以天女之姿侍君,寵冠後官,一時無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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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.初次交鋒
幾日後,離恨天又施施然來到了世子府,揚言要帶九辰出去體察民情。
孟梁氣得牙根癢癢,王上不過隨口一答應,他倒真端起師父的架子了。在巫國,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楚國劍客去給百姓施恩布惠。
九辰已經連續玩了許久的棋子,正覺無聊,見狀,便裝一換,竟真的跟著離恨天出門去了。一來承他救命之恩,二來,反正悶著也是悶著,倒不如看看此人到底想耍什麼花招。
孟梁沒料到這位小殿下會如此任性!他攔也攔不住,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,忙差碧城入宮去稟告巫王,以免惹出大禍。誰知,巫王昨日同湘妃去南山狩獵,直接宿在了行宮,根本不在宮裡。
碧城一時沒了主意,他隱約明白,巫後那裡是不必打擾的,只能掉頭往宮門方向走。不曾想剛轉身,一個溫潤的聲音驟然飄了過來:“站住。”
這聲音有些陌生,碧城正在怔愣揣度間,一角白衣已翩然走進他餘光裡。
“你並非宮中之人,徘徊在垂文殿前,是何緣故?”
碧城慢慢抬起頭,只見對面,正立著一個俊秀清雅的白衣公子,面如冠玉,眉如淡墨,雙目衝靜幽遠,正深深的看著他。
碧城心思細膩,霎時明白了子彥身份,忙叩首行禮:“奴才見過子彥公子。”
子彥並未叫他起身,負袖道:“看你的裝束,可是世子府的人?”
碧城猶豫片刻,低聲答“是”。
子彥頷首,又問:“可是世子有事?”
碧城再次猶豫,不敢開口。
子彥眉間起了絲清冷:“敢來驚動王上的事,定然不是小事。你吞吞吐吐不要緊,可世子殿下若有三長兩短,你擔待的起麼?”
這句話正戳中了碧城心事,眼見子彥抬步要走,他也不顧不得許多,忙扯住子彥衣角,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。
子彥聽罷,嘆道:“幸而王上不在宮中,否則,世子就要被你們害苦了。”
碧城一頭霧水,嚇得說不出話。子彥卻沒了後文,默然立了片刻,只囑咐他立刻回府,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。
碧城更懵了,他以前在垂文殿做事時,常聽宮人們私下議論世子為了子彥公子時常忤逆巫王的種種“劣跡”。因為這事兒,不僅他們王上,連王后都有些不待見世子。因為知曉這個緣故,方才他一番思想掙扎間,才冒險把事情全盤告於子彥,期望能求得一線援助。
可子彥就這樣甩袖走了,沒說幫忙,也沒說不幫忙,碧城簡直連撞牆的心都有了。
這體察民情的第一步,是上山採藥。
當兩人站在城外某處荒山腳下時,望著巍峨雄壯、高聳入雲的山柱,離恨天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身後的少年:“你就不怕我害你?”
九辰道:“你若要害我,何必費力氣救我?”
離恨天負袖笑道:“你死在巫啟手中,那是家事,可你若死在風人或楚人手中,那就是國事了。堂堂一國世子,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?”
九辰不動聲色的摸住箭袖,退了兩步,警惕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