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辰似感受到了,便笑道:“是她太過緊張。我所遇之事,也不算大麻煩,認真籌謀一番,足以自保。師父想必有許多更重的事要忙,不必因我涉險受累。”
不料,扣著他手腕的那隻手,陡然緊了緊,繼而,是離恨天黯然傷神的聲音:“你這麼說……可、可是在怪師父沒能替你手刃仇人?”
九辰不由皺起眉毛。自打上次在明華臺被此人撿回一條命,他對自己的態度,似乎有些異常的好。想來,是因為刺心草之事,他那副俠義心腸被激發出來,對自己這個受苦受難的倒黴世子心生憐憫吧。
如此一想,頓覺了無意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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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蘭進來時,便見離恨天身上被戳了好幾支暗箭,直挺挺的倒在石榻下,似是暈過去了。
她訝然不已,似沒料到離恨天會栽在九辰手裡,驚問:“發生了何事?”
九辰淡定的把玩著一顆石子,揣測道:“大約,是我抹在箭上的迷藥起了作用。”
幽蘭有些憐憫的望了眼洞外,九辰抹的迷藥,是她貢獻的,沒有兩個時辰,這離恨天是醒不過來的。這就意味著,青嵐還要繼續在洞外站兩個時辰。
轉念想到照汐之事,她立刻又有些惱怒的道:“你揹著我偷偷約見照汐,是不是想撇下我,獨自行動?”
不等九辰回答,她便很是傷神的道:“我知道,你是怕我涉險,可我的心意,你也應當明白。若你真出了什麼差池,我只怕要成為這九州里唯一一個沒成親就要守活寡的公主。”
九辰沒料到她說得如此直白,默了默,只得好聲承諾:“日後諸事,我不瞞你就是了。”
幽蘭這才展顏,貼心的倒了碗茶遞到九辰手裡,才問:“你們都談了什麼?可探出他的目的?”
九辰平靜道:“我已經決定,跟他們去西楚。”
幽蘭容色唰的慘白,強忍著顫抖,問:“如果,我不同意呢?”
“阿幽,我總有一種感覺,我和西楚、和護靈軍,好像有些說不清的牽扯。當初,那個楚人在我腕間種下的圖騰,似乎也和這份牽扯有關。”
九辰想起今日初見照汐時,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神秘又莫名熟悉的氣息,這種不安感便愈發強烈。
“你還記得嗎?在詔獄時,我跟你說過,從小到大,我常做一個奇怪的夢。在很深很深的水底,有一座古老的宮殿,那裡面,沉睡者一個女子。無數薜荔女蘿不停的從她的身體裡滋長出來,一直蔓延到水面之上,化作青色的花朵。今天,照汐竟問我,是不是經常做這樣奇怪的夢,他所描述的夢境,和我這個怪夢一模一樣。”
“他竟然說,這不是夢,而是,真實存在的,和我有極深秘的關係,只有在西楚才能找到答案。他還說,我的眼疾是天生寒症,也和這夢境有關,只有到了西楚,才能尋到救治之法。從小到大,我生病之時,眼睛的確都會酸脹的難受。我雖不願信這些鬼扯之語,可不弄明白這些事,我又不甘心。”
幽蘭自然也不信鬼神之事,可若照汐真這麼說,此事確實有些玄妙。
西楚……
她知道這兩個字的分量,那意味著狼窩虎穴、千難萬阻。默了半晌,她才嘆道:“你既然心意已決,我攔不住你,只能陪你去闖一闖。不過,我有一個條件。”
九辰點頭,示意她說下去。
幽蘭決然道:“讓離恨天和我們一起去。一來,他乃西楚第一劍客,在楚國有些根基,有能力護我們周全。二來,他此番尋來劍北,得知你的「死訊」,在岐黃關上跪了五日五夜,幾乎要自絕心脈。可見,他極愛重和你的這份師徒情誼。”
九辰微微一怔,許久,道:“依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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