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老奴遵命。”
幽深陰冷的詔獄,長長的甬道,依舊黑漆漆的望不見盡頭。一層盡頭,最裡面一排鐵牢,和其餘鐵牢不同,除了一面鐵柵,三面皆砌著黑石,專門用來關押身份尊貴的王孫公子。
一燈如豆,投在黑石壁上,泛著森冷光芒。
失血過多的黑袍少年,躺在一堆稻草上,額頭滾燙,高燒不止,嘴唇乾裂的嚇人。幽蘭又喂他喝了一些血,便也在旁邊躺下,緊緊貼著身體抱住他,幫他取暖。
這鐵牢三面砌石,本就陰冷,隔著一層稻草,幾乎和躺在地面上沒什麼差別。幽蘭躺了會兒,便覺寒氣沿著稻草縫隙,直往骨子裡鑽,攪得全身關節都很不舒服。
九辰一直是時昏時醒的狀態,即使昏迷,也劇咳不止。被幽蘭的體溫包裹了會兒,他神智漸漸清醒了些,便睜開眼睛,盯著黑黢黢的牢頂,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毛。
他偏過頭,極力忍住肺間的不適,低咳了一陣,嚥下喉頭腥甜,才若無其事的回過頭,道:“這裡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亮,倒和我夢裡的情景有些像。”
幽蘭往他身邊靠了靠,悶聲問:“夢裡,是什麼樣的情景?”
九辰認真的想了想,道:“從小到大,我只反覆做過一個奇怪的夢。在很深很深的水底,有一座古老的宮殿,那裡面,沉睡者一個女子。無數薜荔女蘿不停的從她的身體裡滋長出來,一直蔓延到水面之上,化作青色的花朵。我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,但可以感覺到,她,很美麗,很聖潔。那座宮殿,就像這鐵牢一樣,黑乎乎的。你說,是不是很奇怪?”
“恩,是有些奇怪。”幽蘭抿嘴想著,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,撲哧笑道:“我還做過更離譜的夢。我夢到,自己變成了玉皇大帝的坐騎,整日耀武揚威,欺凌弱小,天界所有神獸都要向我交保護費,日子過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。”
九辰用手墊著腦袋,嘴角含笑,津津有味的聽著:“然後呢?”
幽蘭頗是遺憾:“就在我爪子成功伸進太上老君煉丹爐的時候,被人一棒子打死了。”
九辰嘴角抽了抽:“打死你的人,可是一雙怪眼,尖嘴猴腮?”
幽蘭大驚,滿是欽佩:“你怎麼知道?”
九辰嘴角又抽了抽。
幽蘭卻不依不饒的問:“快告訴我,你怎麼知道?”
九辰低咳兩聲:“大約,你和我一樣,禁|書看太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不多時,徐暮帶著一名醫官過來給九辰看病。
那醫官摸著九辰脈象,臉色越來越凝,越來越重,手也跟著抖了抖,把完脈,竟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徐暮察覺出異樣,急問:“殿下情況如何?”
那醫官嘆完一口氣,又嘆了一口氣。
徐暮一臉黑線,撫額無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