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文殿內,巫王臉色陰沉、目光犀利的坐在龍案之後。兩名身披黑甲的鐵衛,一左一右架住跪在殿中央的少年的手臂,另一名鐵衛,握著根黑漆漆的木杖,雨點一般,又狠又準的砸在少年單薄的背脊上,不多時,那少年便噴了口血出來。
這是軍中才有的脊杖打法,以快準狠著稱。當那少年噴出第二口血時,握杖的鐵衛才停了手,另外兩名鐵衛也鬆開少年的手臂,退到兩側。
巫王鐵青著臉,幾乎是暴怒道:“死士營立營十幾載,還從未因為馬匹腹瀉這樣荒謬的理由而遭遇如此慘敗!你要如何解釋?”
九辰面無波瀾的聽完這番斥責,才咬牙道:“兒臣知錯。”
“知錯?”
巫王驟然冷笑一聲,目光寒得瘮人,冰冷的深眸鋒利的掃過殿中的少年,厲聲問:“兩年前,因為死士營的失誤,離恨天挾持文時候逃出昇天,你是如何跟孤保證的?”
九辰緊抿嘴角,感覺胸口有些發悶,一字字,顫聲道:“若再有那樣的失誤,就不必,再做這個主帥了。”
“好!好!”
“世子既然記得如此清楚,那孤今日就成全你!”
巫王拂案而起,眼睛微縮,冷冷吩咐:“死士營主帥九辰,指揮失當,致使雲弩丟失。按規矩,脊杖一百,沒收死士令。立刻執行!”
殿中鐵衛高喝一聲“諾!”,兩名鐵衛立刻上前,重新一左一右鉗制住九辰的雙臂,九辰猛然抬眸看向巫王,黑眸顫動:“此事真相未明,兒臣願將功補過,尋回所有丟失的雲弩!”
“不必了!”
巫王輕哼一聲,斷然道:“追回雲弩之事,孤已交給暗血閣全權負責。”
說罷,他眉梢冷酷的掃過殿中鐵衛,恨聲道:“打!”
黑漆漆的梨木杖,復雨點般砸落到少年單薄的脊背上,巫王負袖轉身,兩隻手掌捏成鐵拳,微微發抖。
九辰還欲爭辯,可堅硬的木杖密集的砸在他後背那道新添的刀口子上,傷上加傷,他咬牙忍住那炸裂般的痛已是極致,根本毫無喘息之機。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斷斷續續吐了幾口血,起初,還能感覺到後背刀口流出的血濡溼衣袍,淌流而下,到後面,只感覺連骨頭都麻木了。
這時,殿外忽然傳來晏嬰急促而尖細的嗓音:“王上,東陽侯攜飛羽將軍求見!”
巫王猛然回神,恍然發現,從頭到腳,冰涼徹骨,半晌,才從唇間擠出一個字:“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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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文殿殿門終於緩緩開啟,季禮攜季劍進來時,殿中鐵衛已經退下。巫王以手支額,坐在案後,面上略有疲色。九辰則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袍,侍立在巫王身旁,肩背挺直,黑眸犀利明亮,絲毫看不出剛剛受過脊杖之責。
兩名內侍很快抬了軟榻進來,請東陽侯落座。季禮卻堅持行了大禮,才敢坐下。
季劍行完大禮,仍舊單膝跪於殿中,急切的稟道:“王上,劍兒今日前來,是有一事相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