廷司刑處領了三十重杖,此刻,正待在采綠湖邊吹風。
花木幽深,水流潺潺,湖上水榭九轉回環,此地在夜間,其實也算得上是個隱秘之處,鮮有人擾。九辰從司刑處出來後,一路劇咳難止,還不停的嘔血水,沉思殿尚遠,且周遭人多眼雜。他想來想去,只能先躲到此處緩解傷勢。
只不過,他咳得實在太過厲害,還是引來了內侍。
九辰抹乾淨嘴巴上的血跡,扶著一根青木勉強起身,向尋到他的兩名內侍道:“請替我回稟父王,晚膳我已用過,不敢再擾他用膳。”
費力說完一整句話,九辰迅速側過頭,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劇咳。
兩名內侍不明所以,懵然點頭,回了垂文殿,將此事悄悄稟告給了晏嬰。
晏嬰聽得眉心直跳,今日巫王喜怒難測,他特地囑咐兩人不要聲張,便匆匆提了燈,親自去尋九辰。
誰知,他剛出殿門,便見到一個少年身影正孑然立在階下,正是九辰。
晏嬰大喜,忙引燈奔過去,拉起九辰,一邊不停唸叨:“殿下可嚇死老奴了。老奴還以為,您又要給王上使性子呢,這可不是時候。”一邊便要拉著他進殿。
九辰站著不動,倔強的抿著唇角,黑眸灼然逼人:“方才,我聽過路的宮人說,父王將母后禁足在章臺宮了。”
晏嬰避開這兩道目光,攏著燈籠,擠眉笑道:“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在胡亂嚼舌根子――”
他正揣摩著怎麼將此事搪塞過去,九辰卻猛地翻手抓住他手臂,一雙眼睛似要將他撕碎,口氣更是冷硬幹啞:“是真的嗎?!”
事已至此,晏嬰只能掏出心窩子,嘆道:“殿下難道要如質問老奴一般,當面質問王上麼?”
九辰緩緩鬆開手,沉望夜空片刻,忽得輕笑出聲:“不,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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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.欲加之罪
巫後被禁足的同時,戍衛營便大張旗鼓的包圍了風使明染下榻的丹青坊、以及伯樂馬場。年少氣盛的風國小世子風止雲豈肯受此欺辱,險些仗劍與看守此處的戍衛營將士打殺起來。
“阿姐,這些巫蠻竟敢欺負到咱們頭上,簡直是自尋死路!”風止雲急得跳腳,在屋裡團團亂轉,一腔激憤無處發洩,只能衝著正扶案小憩的幽蘭宣告不滿。
幽蘭忽然睜目,淺淺笑道:“這個氣勢,正好。”
看她如此反應,風止雲急得揮拳砸到門上,雙眼泛紅:“巫人囂張至此,阿姐竟還笑得出來!”
幽蘭只當沒有看見,轉入內室片刻,出來時,已是一身夜行衣裝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