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珊瑚一株、赤鳳翡翠金釵兩支、雙碟展翅瑪瑙釵一支、琥珀步搖兩支……
長長的一串單子,程娉婷只粗粗地掃了一眼就記住了。
程娉婷這會兒什麼心情都沒有,抿抿唇,道:“都收起來吧。”
……
破天荒地,廚房送過來的晚膳程娉婷幾乎一口都沒有動。
沫兒擔心王妃餓著,把涼了的飯菜撤下去之後又端了兩碟子她喜歡吃的糕點上來。
夜已深,外面下著雨。
玉蘭把窗戶關好,又點了薰香,程娉婷便讓她們下去休息了。
沐浴完,程娉婷只著裡衣,桌上的一豆燈火時明時暗,映襯著女人白皙嬌美的容顏。
她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枚翡翠玉佩,低頭用指腹細細地磨過上面的每一寸紋路。
當初言子期不聲不響地離開,唯獨留下了這個東西給她。
她在山下的溪流邊撿到他時,他身上到處都是傷,衣裳也被枯木劃的破破爛爛的。
身上唯獨這枚玉佩看起來還挺值錢。
程娉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回去,那時他是怎麼說的?
說自己是過路的商人,被土匪洗劫了身上的財物,失足從崖上跌落下來,大難不死。
嘴裡沒一句真話!
程娉婷手裡捏緊玉佩,無數次地想把這東西給砸了扔了,最後又捨不得。
“吱呀”一聲,外面的風雨太大,竟然把門給吹開了。
程娉婷隨手把玉佩塞回枕頭底下,起身去關門,一雙黑色的靴子先踏了進來。
門外的男人收傘,月牙白的華服,胸口前繡著青竹,肩膀的地方被雨水打溼了些許。
程娉婷堵著門口不讓他進來,“夜已深,小王爺來做什麼?”
“看你。”
謝寅低頭看她,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張臉,就連生氣時喜歡抿唇的動作都一模一樣。
“娉婷,對不起。”
現下只有他們兩個人,謝寅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在泉水村的時候。
每次她一生氣,他總是下意識地先低頭認錯道歉,把人哄好之後再和她講道理。
對不起……
這叄個字讓程娉婷鼻尖驀然發酸,她吸了吸鼻子,知道自己趕不走他,索性側身讓了一下,“進來吧。”
門關上。
程娉婷自己在圈椅上坐下,“你當初捲走我所有的身家消失不見,今日讓人送過來的那些,連本帶利,也算是還清了,以後咱們兩不相欠。”
“咳。”
謝寅有些尷尬解釋,“我當初拿走那個盒子是因為裡面裝的都是你送我的東西。”
她給他繡的荷包、帕子、編的螞蚱、還有縫好的腰帶。
當時也是想拿走當做念想,誰知道她不知什麼時候把銀錢也存放在盒子底下了。
十幾兩的碎銀,那是程娉婷辛辛苦苦掙了好幾年存下來的。
謝寅也是回了京城之後才發現的,後來派人送回去給她,得到的訊息卻是程娉婷離開了泉水村。
“現在都不重要了。”
程娉婷抬眸看他,“我現在是翼王府的王妃,不再是當初泉水村的小村姑了,你是翼小王爺,也不再是那個會每天陪著小村姑抓魚摸蝦的言子期,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謝寅看她,“你當真不恨我?”
怎麼會不恨?
一開始的時候恨的想掐死他,為什麼要一聲不響地離開,為什麼要對她始亂終棄?
她被程開陽威脅逼迫回京的時候就在想,如果言子期在,他一定會護著她的。
可她又慶幸他不在。
程開陽是吏部尚書,言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