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後悔也遲了,他想盡辦法,卻還有一道傷糾纏著他,吞噬著他的靈力,讓他一日日虛弱下去,可以預料,若不能完全根治,他遲早都得死。
苟活多年,男人最怕的就是死。
皇帝以為皇靈院出手坑殺,是為了大周,殊不知這一切都只是男人的計劃。
他要的是二十萬大軍的怨氣,以怨氣入體來徹底解決趙鴻的殘留的靈力。
至於皇帝死活與他何干?
等靈力恢復那一刻,便是他前往瑞山,取趙懷小兒項上人頭那一日。
瑞山王府。
趙懷靠在圓滾滾身上,正在翻閱各地送回來的訊息。
周帝瘋狂,各地混亂,蠻族退兵看似大周獲得了勝利,可墳林坑殺慘案至今無人敢提,蒙王更是直接豎起反旗。
蒙王帶頭,早已對周帝心懷不滿的各地指揮使或按兵不動,或自行稱王,身為京城指揮使的曹錯盤踞淮北,抗旨不尊,為這場大亂鬥正是拉開序幕。
天下四分五裂,民怨四起,瑞山以銳不可擋的勢頭攻佔了包含徐洲、魯源,繼而將西南半側收入囊中。
瑞山軍依舊被稱為瑞山軍,卻在意不是龜縮在瑞山不出的親衛營。
連日征戰,內憂外患,趙懷即使年輕,臉上也難□□露出幾分疲倦,捏了捏眉心合上了冊子。
陸遠濤為他倒了一杯茶熱茶,笑著說道:“平川已定,瑞山軍可修整不發,王爺不妨放下公務,休息幾日。”
趙懷挑眉,笑著說道:“難得陸先生勸本王休息。”
這話從陸池口中說出來正常,但陸遠濤是誰,是個恨不得整天撲在政務上的工作狂。
陸遠濤無奈一笑,說:“屬下要是再不勸著些,讓王爺累壞了身子,恐怕太妃娘娘便要拿著大刀追著我砍殺了。”
這一次瑞山的擴張戰中,瑞山太妃率領的女兵可大出風頭,被稱為紅英軍。
自家親孃的赫赫威名傳遍瑞山,趙懷引以為豪,聽見這話便笑:“陸先生還會怕母妃不成?”
“太妃娘娘講理,可屬下家中那婆娘卻兇悍的很,是個不講理的。”陸遠濤無奈說道。
時至今日,趙懷依舊覺得很神奇,陸遠濤這般智多近妖的厲害角色,回到家中居然也怕老婆,大約正因為如此,趙懷心底覺得陸遠濤更親近了一些。
聽他這麼說,趙懷索性放下冊子,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:“既然如此,陸先生陪本王出去走走。”
陸遠濤自然不會反對。
平川一地就在瑞山之側,卻是截然不同的地勢,相比起來耕地更多,按理來說也該更為繁華才是。
但趙懷第一次出門的時候,看見的卻是滿目瘡痍。
道路兩旁好好的良田,如今卻雜草叢生,一片荒涼。
趙懷看著忍不住皺起眉頭,轉頭問道:“這是怎麼回事兒?莫非是平川百姓聽聞瑞山軍來襲,所以放棄土地逃離故土了?”
陸遠濤搖了搖頭:“殿下有所不知,平川一地賦稅極重,除去朝廷設下的賦稅之外,當地百姓還要向父母官和本村靈師納稅,故而一季下來,一塊田地的產出還補不上種子錢,百姓只能另謀生路。”
“向靈師納稅?還有這種做法?”趙懷驚訝問道。
陸池在旁說道:“不只是平川,大周各地多有這種習俗。”
趙懷眯了眯眼睛,倒是忽然想起這確實是從前朝遺留下來的陋習,那時候靈師地位更加崇高,靈師會庇護本地無靈者,而無靈者有供養靈師的義務。
當年大周□□揭竿而起,其中也有苛捐雜稅越來越多,以至於連小世家都活得艱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