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去,我要是死了怎麼辦,顧家不就絕後了。”
許玉龍:“話不能這麼說,那不是還有阿允嗎,他是你姑姑的孩子,身上流著的血一半是顧家的,將來讓世子妃生個孩子,姓顧,不就行了嗎。”
“你就放心去吧。”
顧瑛:“不去,我武功這麼差,去了就是送死。”他一想到他的爺爺、父親、叔伯和諸位堂兄弟們死在戰場上的樣子,心裡又疼又怕,寧死也不想再上戰場。
許玉龍張開扇子扇了扇:“沒說讓你上第一線廝殺,你就在行軍帳裡當個幕後諸葛亮便好。”
顧瑛雖然武功不行,上天並沒有放棄他,給了他戰術謀略的本事,也不枉他顧家血脈的身份。
顧大將軍從前幾次要把他帶去邊境打仗,不是讓他去廝殺,讓他當一個小軍師。顧瑛膽小,一聽到號角或廝殺聲就害怕,睡覺都不敢閉上眼睛,因此死活不願意去,被他父親吊在房樑上用鞭子抽。
後來即使顧家滿門被滅,鍾允也從未指望過顧瑛能做點什麼,只要他好好活著就行,其他的都由他來揹負。
臥房裡,鍾允一直站在窗邊,站得腿都麻了也不動,保持著一個瞎子不該有的風度。
江琇瑩正在桌前幫他泡茶,他能聽見茶水聲,還有她頭上髮簪流蘇碰撞的聲音。自從眼睛看不見了,他的聽覺和嗅覺就變得異常靈敏,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除了梅花的暗香,還多了淡淡的玫瑰香。
她如今是縣主了,沒聽見她多帶幾個丫頭,頭飾首飾似乎也和從前差不多,簡單雅緻,從不附庸風華。
江琇瑩親手泡了茶,端給鍾允,遞到他手上:“不燙了,你慢慢喝。”
“我扶世子坐下吧。”
等鍾允喝好茶,江琇瑩將茶杯放好,虛虛挽著鍾允的胳膊,帶著他走到床邊:“世子想躺下來休息嗎?”
鍾允:“不想。”
他只是眼睛看不見,身體還是很健康的,並不需要臥床養病。他說完,又覺得自己可笑,已經決定放她走了,再在她面前維持一個身體健康強壯的印象又能怎麼樣呢。
江琇瑩看見床邊小櫃子上放著一個小盒子。
她對這個盒子十分熟悉,她的宅子裡就有好些,專門用來放雪梨糖的。鍾允這盒大概是上次趙安去她那要走的那盒,好像只剩半盒糖,十幾顆。
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,這糖應該放壞了,不能吃了。
江琇瑩拿起盒子,開啟,看見裡面有二十多塊,她十分詫異,怎麼會有這麼多,仔細一看才看出來,原來,這一塊塊的其實都是半塊,是一塊糖分成了兩塊。
鍾允聽見江琇瑩的動作,伸出手,摸索著從她手上把盒子拿了過來:“放久了,忘了吃,回頭我讓人扔了。”
他不捨得吃,就算壞了也沒捨得扔。
江琇瑩伸手去拿鍾允手上的盒子,一拿還沒拿動,對方死死攥著,不願意鬆手,還對她說:“我自己會扔的。”
江琇瑩看著像小孩子一樣的鐘允,有點無奈,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哄江璃兒時的柔軟:“世子若是想吃,我再給世子做便好了,這些放久了的,會吃壞肚子。”
鍾允已經很久沒聽過江琇瑩這般溫柔地對他說話了,怔了一下,乖乖鬆開手。
江琇瑩喊了悅瑾進來,讓把這些雪梨糖扔了,再吩咐兩個丫頭去街上買梨子,下午她要做雪梨糖。
鍾允聽著江琇瑩的話,在心裡擔心,怕她勞累,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人。他有點懊惱,覺得自己不應該瞎,他想看看她的肚子是不是變胖了。
她不主動提起她懷孕的事,他也不敢說出來,他怕她根本不想讓他知道,怕她因為擔心他搶孩子而把這個孩子打掉。
鍾允坐在床邊,雙手不自覺地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