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溪握緊小手,當面拒絕王康真的好殘忍。
尤其是在檯面上,很讓人下不來臺。
轉念一想,長痛不如短痛,與其後面找機會解釋,不如現在就說清楚。
就像舅舅之前說的,「若是人家姑娘不願意,你也好斷了念想。」
王康似乎沒料到蘇溪的回答能如此決絕。
他張了張唇,想問什麼卻什麼也沒問。
陸江卻沒打算就這樣饒了她。
「蘇姑娘有心上人了?」
「是。」
「非他不嫁?」
「對!」
陸江反手將寶劍繞至身後:「不知蘇姑娘的心上人是誰?」
蘇溪嘆一口氣。
她這回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她向前一步、靠近陸江,環住陸江的腰身,近乎用一種撒嬌的語氣同他說話。
「別鬧了,王康不知道我們的關係。」
「哦?我們是什麼關係?」
陸江問完這句,低著頭的眾人紛紛抬起頭。
就算再蠢的看客,也大抵明白了怎麼回事。
這位畫著大濃妝的「蘇姑娘」、讓王康「非卿不娶」的蘇姑娘,是大皇子的卿伊。
聽聞大皇子十分寶貝這位卿伊,生怕被其他男子看了去,帶出門的時候得用帷帽遮起來原來是真的。
瞧瞧,「蘇姑娘」畫成這樣,多半是逼不得已。
否則哪位正常的姑娘把自己往「醜」了整?
蘇溪又氣又無奈。
她踮起腳尖,攀上他的脖子,掀開帷帽的一角,在他的唇上快速印上一吻。
如蜻蜓點水、如偷歡的蝴蝶,
快到陸江還未來得及品嘗她唇瓣的美味,勾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已經離開了。
恍然如夢。
他依舊站在原地,挺如松柏,之前陰寒的氣息瞬間消散,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和。
然,那緊握著寶劍的掌心滿是汗漬,那煒帽下遮住的唇角,不自覺往上、揚起一個動人的弧度。
先前還死寂一般的講堂,沸騰了。
尤其是那些準備看好戲的貴女們,捏著手帕激動極了。
「看見了沒?親了!親了啊!」
「啥?再說一遍!誰親誰?」
「哎呀我的娘啊,蘇姑娘簡直太會了」
「我一個女人都受不了,更何況男人呢!」
蘇溪乾咳了兩聲,小手環在陸江的腰上,半倚著他。
那親暱至極的狀態,遠不是才認識的小情侶能裝出來的。
她看向受傷的王康,認真道:「王康,他是我郎君。我沒有哄你,他頭上的帷帽就是我的。」
蘇溪頓了頓,「對不起,讓你難受了。」
王康低著頭,似乎陷入了絕望,神色很是悲憫。
秦知院趕緊出來打圓場。
「此事是老夫做得不對。我明知蘇姑娘有心儀的人,還沒有勸阻王康,是我這個做知院的失職。要罰就罰我。」
秦知院暗地裡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王康。
王康終於從錯愕和悲憫中回過神,對著陸江就要跪下,哆哆嗦嗦地準備開口。
陸江用劍氣托起王康。
「無妨,一場誤會。」
王康還想再說些什麼,被秦知院安排人帶下去了。
王康的父母和親人緊隨其後,追了出去。
很快,講堂恢復了一貫的熱鬧。
官場上的人就這樣,懂得給臺階就下、懂得插科打諢、更懂得巴結和討好,深諳什麼樣的情況說什麼的話。
好似之前的尷尬從未發生過。